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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家中逼问哥哥,他才吐露道,是觉得看着自己兴致勃勃的样子,便嘱咐下人采买的时候不要买这类的茶叶,还特意去找了祖母让她装作没喝过的样子。
他见自己有些生气,还局促不安地解释道:“我觉得外面卖的比妹妹做的差远了,又加了香料,把茶味都盖住了,我还是爱喝妹妹做的。”
真希望时光永远停驻在此时才好。
体贴的哥哥,百忙中还不忘给自己送礼物的叔叔,慈爱的祖母。
周秦想起以前的事情,面带微笑地喝了一口茶,果然入口是清浅的茶香,茉莉花香似乎微不可闻,又仿佛就在鼻端。
海棠见她心情甚好的样子,于是说起上回那几个官员的事情来,“……上回姑娘吩咐打听的那几个名字,我托了桂竹,他今天同我说了……”
周秦侧着耳朵认真地听,却突然捕捉到一个名字,“等等,你说那沈浒是辛卯年间北直隶的举人?没弄错吧?”
海棠犹豫了下,复又坚持道:“应该没错,籍贯福州mh县乙亥年生,上沈下浒,字沉止,一一都对应得上,桂枝还说这个人查起来怪不容易的,好像没人知道一般。”
怎么可能?!
这沈浒明明是河间的军户出身,后来被田储举荐给魏国公主,本来只是一个亲随,后来不知为何,摇身一变,就成了公主府的长史。记得当初京都城内的人还把这个当成笑话来说,堂堂公主府,居然任用武夫来做长史,简直是滑稽。
后来大家见魏国公主常年住在宫内,公主府只是闲置,全由沈浒应酬着各处人情往来,却从没出差错,才对沈浒刮目相看,觉得武夫未必没有头脑。
因为魏国公主极少宣见周严,却几乎日日都见着这沈浒,沈浒又身材健硕,形容俊秀,还曾经有过传言,说护国公头上的爵位让沈浒刷了一层厚厚的绿漆。
周秦记得自己上辈子听到这个流言非常生气,却又拿魏国公主并沈浒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还勒令下人三缄其口,不许透露给叔叔知晓。
往事历历在目,怎么突然之间,这沈浒就变成辛卯年间北直隶的举人了?
不过说起来,沈浒在京城待了三年多,却好像从未与朋友故旧来往,他所谓的来历,也全是经由他自己的口说出来的,没得半点求证。
难道当年的沈浒说了谎?魏国公主知道吗?还是这就是公主的意思?他在公主府,再如何也不过是一个长史而已,既然已经举业,为何不继续科考?
他是北直隶的举人,难道没有一个同窗同科不成?记得当初公主府门口常常有官员车门停留,据说都是去拜访他的。当时自己还觉得这沈浒长袖善舞,会钻营,现在想来,他做这个长史的位子,还真是屈才了!
“姑娘,您认识这沈浒吗?”
周秦听得心里一惊,摇了摇头,她见海棠脸上满是疑惑,还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知道自己近些时日的一些做法让对方起了疑心。
只是自己时间太紧,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周秦心里暗叹,可惜自己手头没有前世护国公府的资源,又身居内宅,许多事情做起来都极不方便。又想到上辈子海棠替自己联络护国公府外的眼线及人力,做得妥妥帖帖,若是这辈子只能留在自己身边做一个大丫头,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想了想,正色道:“海棠,你将来有什么打算?”
海棠呆了一下,面露不解之色。
周秦便问得明白了一些,“你是打算一直跟着我吗?”
海棠大惊失色,连声道:“我自然是跟着姑娘,出了什么大事吗?难道说老夫人觉得我没有伺候好您,不让我陪嫁?”她说着说着,脸色都白了。
周秦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话竟然把海棠吓成这样,连忙安抚她,“没有,老夫人没觉得你不好,也没说不让你陪嫁,我只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想法,毕竟你也不可能一辈子贴身伺候我。”
海棠这才缓和了神色,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不能一辈子贴身伺候姑娘?孟嬷嬷她们也是一直贴身伺候老夫人。”
周秦默然。
人的际遇与发展实在是难以捉摸的事情,也决定着人的行事与眼界。现在的海棠,脑子里估计全然是伺候人的活计,突然对她说以后的事情,是不是为时过早?
她想了想,决定换个法子来劝说她,“你看祖母身边贴身伺候了一辈子的,有谁是一直当丫鬟的?”
海棠愣了一下,仔细思索起来。
赵老夫人身边惯用的有七八个人,还有几个虽然不是日日待在府内,却也是领了差事,常年出门办事的,孟嬷嬷总管着大小事情,珊瑚与珍珠早已自梳,掌着老夫人的陪嫁,张嬷嬷对京城内错综复杂的关系如数家珍,张壁家的对朝中官员的升迁降黜了如指掌,还有琥珀等人,平日里赵老夫人对其多有器重,她们也常常套了车出门办事,色色都做得妥帖出色……
说起来,自己进府这么多年,老夫人身边的小丫头们来了又去,三年进一次新人,三年放一次旧人出府,这些个人却始终屹立不倒。
难道自己也要陪着姑娘嫁出去,过几年被许了人,又放出府去吗?
若是嫁得不好,那等痴汉每日只晓得吃酒耍钱,外出作乐,放自己一个人辛苦操持家务,就像自己那早死的父亲与不争气的弟弟一样。
若是嫁了个好人家……一样要孝顺公婆,抚养子女,还要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