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平时虽有用,但却恰是剑寒清最讨厌听到的威胁之语。只见他果然不快,袖下风动,未看清动作,只听骨节断裂声音,竟直接以剑鞘将叶翎右腕骨头生生敲断,眉头都不皱一下。
连我都有些惊到。虽知他向来目中无人,但打狗也要看主人,他却丝毫不给武林盟颜面,不过长生殿的颜面他也没给过。
打断手后,他仍余怒未消,盯着叶翎,薄唇轻碰,冷冷吐出两个字。
“跪下。”
叶翎如白梨花般白腻的脸疼得冒汗,却没叫出声,水润的眸子大大睁着,迸出凄然恨意:“你敢打伤我,尘哥不会放过你……”
他生得秀美,武林盟众人也向来宠着他,这副凄楚动人的模样,若其他人见了定会心生怜惜,恨不能将他搂入怀中好生哄慰,若不是深受其害说不定我也会心软。
但剑寒清此人从来不知怜香惜玉,不但无动于衷,甚至眼中寒意更甚,未等说完便面无表情地按住他肩,狠狠按跪下去,膝盖落地时只听扑通声响,想是伤得也不轻。
剑寒清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仿佛跪在面前的不是副盟主,而是一只小狗小猫,这才冷冷道:“你既不肯跪,某便教你。”
周围人从呆愣中先后回神,刚要上前制止,却见他忽得拔剑指向叶翎,剑气在他白嫩的脖颈划出触目惊心的血痕,喝道:“谁敢上前,我要他人头落地!”
待其他人不敢再动,他才看向我,周身都是压抑的怒意,语气阴沉道过来。
我有些紧张,今日我诚恳保证不会出门,却在出门打架时候被捉住,不知他会不会将我当场处置。但我先前已怀死志,连入阎王殿的话都想好,到现在仍有些魂不守舍,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身体本能地听命上前。
他看着我,沉声怒道:“你会输是因为我打伤你的手,现我已打断他右手,也没人敢拦,给我打回去!”
我呆呆地重复着这话,用了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知为何却旁若无人地低笑起来,笑到肩膀发抖,笑到险些流出泪来,才对着他拱手笑道:“您的吩咐,怎敢不从?”
我这魔教妖人向来嚣张,既有人帮我拦住看门狗,便当着众人的面从容地将刀拾起,又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裳,取发带将长发束起,再擦净脸上血迹,这才缓缓走向叶翎,愉悦地看着他漂亮眼里闪出惊怒交加的神情,笑容在脸上渐渐放大。
“叶副盟主,咱们再来比过。”
第十一章 师弟
剑寒清将周围茶摊的座椅向前一拖,旁若无人地坐下,如看戏般漫不经心看着,但手中剑却并未归鞘。
叶翎身型娇小,如小巧的黄莺,见我逼近,水润秀气的眸子划过狼崽般的狠戾,忽得跃起刺向我。
我哂笑,因被太多人追杀,我这魔教妖人为活命左右刀法都练,尤其是被打断右手后,我吃饭提笔都用左手,已极为熟练。而他虽年幼吃过不少苦,长大后却备受宠爱,没那被日日追杀的经历,何须练左手?
因此轻易便挑翻他拼死反戈,打他如骑兵打步兵,如老爹打儿子。
快刀闪过,便将他右脚脚筋挑断,这痛让他发出一声闷哼,但他也是个狠的,剧痛下竟也不喊不哭,只阴狠地瞪着我,眼中衔恨,如我瞪着他时那般,恨不能化作厉鬼报复。
周围皆是无常门弟子,与他朝夕相处,因他生得太过艳美,喜爱他的并不少,便有人忍不住要出手制止,刚跨前一步,却见剑寒清飞剑而出,那人首级扑通一声,滚落在地,和着泥污滚了数圈才停,甚至脸上表情都没来得及变。
剑回到他手中,身子却动却未动,方才轻描淡写道:“继续。”
说完,血才由那具躯干的脖颈喷溅狂涌,如烟花般抛落洒下,溅在旁人身上。众人皆被这恐怖画面吓得胆寒,再不敢动,甚至退后数步,怕被认为想要出手。
见他们不敢上前,我便越发嚣张地将手中的人按跪在地,弯腰捏起他下巴俯视着他,欣赏他眼底的恨意,对他柔声笑道:“看你的师兄弟,平日爱慕你,危难当头哪个敢舍命救你?不过我却得谢谢你,没你叶副盟主,就没有今日的我,不如你求求我,我便饶了你,否则要你武功全废,筋脉尽断而死。”
他也是个有骨气的,别过头不屑看我,道:“有本事杀了我!”
我百般惋惜地摇头叹气,手起刀落挑断他左脚脚筋,为他左右精巧的脚踝各装扮上两条嫣红的血痕,我慢悠悠地握住他左臂,冰凉的刀锋接着贴上他手腕内侧,果然见他如藕节般白嫩的手臂细细颤抖。江湖中人最怕的往往不是死,而是成为一个废人,此刻纵使再铁齿也生出几分惧意。
我便真挚劝道:“何必呢?废去武功的滋味我最了解,不过打狗还要看主人,你若求饶,我便放了你,我何曾骗过人?”
他清浅的眸子望向我,观我眼神无比真诚,却仍维持着骄傲咬牙不语。
我刀锋微动,钻入皮肉之中,约有半寸,血珠自凹槽沁在雪白的内腕,只要再轻轻一挑便能剜断,才终于听他紧咬的牙缝间,勉强挤出细弱蚊蝇的轻叫。
“不要……”
我的刀果然没有再动,笑着安静地等他下文。
他不愿求我,但更不愿被废武功,两厢权衡,不知过去多久,几乎将牙咬碎,不情不愿地道:“求,你。”
说出这话,高昂的螓首如折断般垂下,眼泪滴落入尘埃中,仿佛已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