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
他突然发来的信息,突然打来的电话,一次又一次的扰乱本已平静的心弦,就像越涨越高的潮水,轰隆一声淹没过来,让自己失去意识。再醒过来,心里却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难道,非要逼自己错过这场缘分,才能开启新的生活吗?
——“庭让,你没事吧?”
杨景杰不小心瞥见周庭让泪水流了满脸,吓得赶紧出声关切。
“……我、我没事……”
思绪被打断,周庭让这才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刚刚忍不住流眼泪了,胡乱的扒了两下脸,随即恢复正常状态。
“你刚刚……是不是想起……什么人啦?”
“……”
周庭让没回答,只是苦笑了一下。
“其实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不过我想说,这歌词确实说的对,缘分这玩意儿是天注定的,不是你想否认就能否认的。就拿我和我老婆来说吧,十多年前,我俩读大学的时候认识,我老婆家里条件好,我一农村来的土包子,老觉得配不上她。我俩好了四年,要毕业那会儿我却怂了。不想让她跟着我吃苦,想看她过得好,所以就骗她呗,说我厌了,腻了,爱上别人了,死活就想让她死心,离开我。可是你猜怎么着,最后她嫁的还是我。我现在真庆幸那会儿她没有放弃我,也庆幸我没被现实打吅倒,爱她就要有勇气跟世界对抗,面对你怕的,翻越它,你才能变成新的你。”
面对我怕的,翻越它,我才能变成新的我?
周庭让静静思考了一下杨景杰的这番话,突然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这两年的心结一下就解开了。
“逃避他,就是在逃避过去,可是逃避有什么用?我还是得一辈子活在痛苦里。只有面对了他,我才能从过去里走出来。”
周庭让说完看了下表,现在赶去机场还来得及。
“景杰,今天的例检,我可能去不了了。”
“啊?为什么?”
“我现在必须去一个地方。”
“你……想好了吗?”
“嗯。”
“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我支持你,”说完杨景杰把车停在了路边,“你去吧,例检报告我还是照常写,不会让主管抓你毛病的。”
“谢谢你了。”
“快去吧,明天公司见。”
从车上蹦下来,周庭让在路边快速招了辆出租车,直奔机场而去。
“小伙子,机场就在前边了,你是要去送机还是接机啊?”
“接机。”
“国内到达还是国际到达啊?”
“从美国回来的话……应该是国际到达吧,国际到达!”
“好咧,那我就直接给你送国际到达口去了哈。”
“谢谢师傅。”
给完钱下车,周庭让看了下表,现在已经六点二十了,不知道敖钧之还在不在,于是心急如焚的往里冲。
从没坐过飞机的周庭让,第一次进机场航站楼,立刻晕头转向,完全不知道该去哪个区域等敖钧之。
乱转了一阵,周庭让只好朝着人挤了一堆的出口窜进去,随便问了问身边的人。
“您好,请问六点钟从美国回来的航班是在这儿等吗?”
“你是说新加坡转机那班吗?”
“应该……是吧。”
“那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就出来了。”
“啊,谢谢您啊!”
呼……还好还好……赶上了……
周庭让顺了顺胸口的气,目不转睛的盯着出口来来往往的人群。
在托运行李提取厅找到从上海转机的航班编号,敖钧之等了一会儿,传送带上终于出现了自己的箱子。一把拉下的箱子,敖钧之无比紧张的往到达出口走去。
前面就是到达出口了,那扇门后面,真的会出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吗?
拉着箱子,敖钧之手心冒汗,一步一步接近出口,然后在自动门打开的一瞬间紧张的闭起眼,下一秒期待的睁开——
正前方,没有。
左边,没有。
右边,也没有。
那一群挥着手热烈迎接亲友回国的家属里面,没有一张脸,一双眼睛是属于他的。
“不可能……他肯定在里面……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敖钧之双眼胀吅红,冲出去一层一层的拨开接机人群,最终结果还是失望。
颓坐在旁边的休息区,敖钧之始终注视着往这个方向来的人,告诉自己周庭让一定还在来的路上,就这样着魔似的等了下去。
而这边,一拨接一拨的旅客从到达出口涌吅出来,周庭让恨不能长了十双眼睛,第一时间就从里面辨析出敖钧之在哪里。
只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渐渐过去,身边接机的人也换了一批又一批,周庭让还是没能等到期盼的身影。
看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为什么其他人都安全到达了,就是看不见敖钧之呢?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周庭让焦急的栏杆后面来来回吅回的走,无奈敖钧之刚回国,没有可以联系的号码,除了在这儿等,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又等了三个小时,将近十二点,今天的所有航班全部到达完毕,偌大的机场只剩下寥寥几人,而已封闭的到达出口门前,周庭让还在不死心的张望。
“呃,这位先生。”
一个机场工作人员见周庭让一连在这儿等了好几个小时,终于看不下去主动过来提醒。
“您是来接机的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