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清晨不久,便以工作为由,再次远离了那份沉重到难以背负的期望。
还在返程的车上,便接到了杜欣略带激动的电话,说是找到了发帖人的大概地址,就在离我们大概3个小时车程的一个县城里,甚至能确认到大概的区域,于是便约好了半个小时以后在家里见面,商讨细节。可电话刚挂,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部队的龚领导,说是上次的新画册设计完,设计费已经批下来了,要我去部队签个手续领取费用,于是便约了明天去部队一趟。而刚挂不到半分钟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让我不禁有点傻眼了。
这回打过来的是亮哥,原来是他一清早就故地重游,去了当年我们住了十多年的地方,只可惜物是人非,原本熟悉的一切都早已消散在时光里,无影无踪,感慨下不禁打了个电话过来,倾述过往。又约定了下次有空再见的时间后,挂上了电话,不禁摇了摇头,什幺时候我也变成了这种炙手可热的人物,电话消息不断了,倒让这本就略带清爽幽静的晨曦充斥了一股忙碌繁琐的世事气息。
一进大门,便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从透彻敞亮的客厅拐角传过来,似战鼓急擂。电脑桌前,小杰又是一身轻薄的棉质运动衣,半弯着腰靠在屏风上,关注地望着身前的电脑屏幕,而端坐在前,正忙碌的操作着什幺的那个身影,不是杜欣是谁,居然比我,还先到了一步。
“风哥,你回来啦,”小杰脸红红的,像是有些期盼又有些紧张?
挠了挠小杰略有些长长的发丝,软软的,滑滑的,“查的怎幺样了?”
“本来是只能根据网站上注册的ip地址查到目标所在的城市,但这个家伙注册论坛的邮箱居然是用他常用的qq,所以....”杜欣边说着,边点开了一系列的资料,一项又一项或图文或照片的信息跃然眼前,让我第一次深深体会到了,所谓人肉,这个新兴不久的专业词汇所包含的震慑和恐怖。
昵称,百年树人,男,年龄42岁,qq号码,省市信息,生日,星座,血型,在那每个人都最熟悉不过的小框框里,一应俱全。而紧接着又是一道网页闪现眼前,一个还算是知名的英语培训机构下,一排排任课教师的简介一目了然,在杜欣的示意下,一个略带发福的中年人形象浮出水面。
赵树人,高级中学教师资格,教育心理学博士,托福、雅思、高级口译资格证书,林林种种的一系列证书、荣誉似乎都在述说着这个作为教师的中年男人,为人师表,能力卓越的一面,可谁又知道,这道貌岸然的表象下深深隐藏的一切呢。
一幅深黑色长方形粗边框的眼镜下,原本的国字脸已经被岁月修磨成了圆角的方形,略有些浮肿、下垂,眼角、唇边刻画上了无数细密的褶皱,一如风化到破损的瓦罐,让那本就有些泛黄的肤色透露出浓浓的尘土味,不像是教师,而更像是进城务工饱经风霜的农户,若不是那深框眼镜背后忽隐忽现的精光,我几乎要认为,这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伯伯了。
“你看这个,时间跟你们去三清山的那天刚好吻合,”杜欣点开了一张网页上的照片,照片里10来个人站成一排,比着各种手势笑成一团,而照片的正下方一行电脑合成的金色文字:福雅英语教师行-三清山之旅,几个大字璀璨而醒目。
“就是这个败类了,”我有些微微咬牙的细★123☆点述着,扭头看向小杰,却发现小杰的脸上并没有想象中或气愤或羞辱的神色,反而有一种迷茫,像是在发呆,像是在追忆,隐隐还有着某种怀念一般,让人难以琢磨。
“怎幺了,”轻轻揉了揉小杰的头发,“别担心,我会把那些照片和视频都追回来的!”
“嗯,”小杰轻轻的点了点头,微不可闻的靠在了我的身上,清润扑鼻。
“去给我做点吃的好不好,我有些饿了耶,”微微弯下腰,捧起了小杰的脸,捏了捏,看着那双轻轻闪烁的双眼。
“嗯。”
看着小杰远去的身影,我皱了皱眉,转身对杜欣道,“能查到那个败类的地址和电话吗?”
“这个不好查,”杜欣摇了摇头,“培训机构都不会公布教师的联系方式的,牵扯到利益问题,但如果能去到现场咨询的话,那就好办多了,”杜欣边说边看着我,似乎眼里有什幺光在闪烁。
“那明天跟我一起去一趟吧。”
“大哥,我哪走的开啊,你一失踪就是几天,网站那个客户都把我电话打爆了,”杜欣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而且我现在又接了个网站设计的大项目,还是得跟你配合,没你不行的。”
“网站设计的事情先拖拖,帮我把那个英语培训的地址和联系电话发到我手机上先,”刚起身准备回房的我又突然想起了什幺,“机房的事情查的怎幺样了?”
“暂时还没有动静,但是我已经在机房端口那装了点小东西,只要那个qq号再登陆发邮件,我就会知道的。”
“有消息马上通知我,”说着,我转身朝房间走去,边拨通了那个刚刚熟悉不久的电话。
最终,我还是联系上了亮哥,跟他说了大概的情况以后,他很是豪爽的答应了陪我同往,一如从前。
汽车转高铁再转汽车,当我们照着手机上的地址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