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它,它讨好地蹭蹭虞教授,就地打个滚儿,除了太大,居然有点言辞的风范。
韩一虎捂脸。
言辞爪爪按着圆珠笔:“那个,还有,我以前不确定,现在看来,小韩警官可能和穷奇的心头血有点渊源……”
“我是林应心头血?”韩一虎觉得略微恶心。言辞慌张:“不不不能这么理解……”他哽咽一声,“上古穷奇抓出心脏守护……守护白泽,心头血滋养云阳花林……”
那这样还好。
我和你的纠缠,从这样早就开始了。
虞教授手指撸着红老虎。红老虎被修长的手指撸得舒服,翻出肚皮,示意虞教授撸肚皮。韩一虎瞪老虎:你别不要脸!
火虎吊着眼睛鄙视:死要面子。
韩一虎指着老虎:“这玩意儿我怎么收起来?”
言辞嘟囔:“你又不承认它。”
韩一虎看言辞,言辞往虞教授身边蹭一蹭。
虞教授抚摸火虎:“你知不知道当年你给我最深的印象?”
韩一虎放开手,看虞教授。
虞教授神色淡淡:“你打篮球。你在球场上虎虎生风,横冲直撞,无畏向前,让我看得入迷。”
韩一虎沉默和畏缩成为习惯,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生前”是个什么模样。心底的神思鄙视他,怪不得。
韩一虎出神地想,想他一直的计划,想他是不是真的舍得云阳。
虞教授并不打断他,手指插入火虎厚实的皮毛,慢慢地捋,一下一下。火虎竭尽所能想把自己塞进云阳怀里,努力半天只能塞个大头。
韩一虎出声:“我和林应确实有渊源,所以才被……选成替身?”
言辞难过:“对不起。”
韩一虎点头:“我知道了。”他看虞教授:“对不起,我绝对不再犯蠢。”
火虎长长虎啸,扬起前肢一跳,跃进韩一虎心中。
虞教授冷淡:“你记得你的许诺就可以了。”
韩一虎拿起圆珠笔:“我……被杀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一直是浑浑噩噩的状态。原本打算找到任继问清楚,看样子……”
他吐口气:“不行了。”
虞教授拿起圆珠笔,一只手指摁着一枚闪存盘推到茶几上:“经过言辞允许,我查看了林应的闪存盘。里面的内容很多,但只关于一样:柏山村。林应看样子调查柏山村有一段时间,所有信息他过滤出两条最有用的:柏山是‘白色天神’的坟墓,柏山以前叫‘白山’。这也就是说……”
“柏山是白泽的坟墓。”言辞低声道。
埋葬白泽,血灌云阳。一切传说的起点,就在柏山。
“我也查阅了一些关于柏山的权限资料。五十年前柏山村被迁出,封山育林。五十年以来没什么发展,进出只有一条路。卫星导航和地图全都没有标识。这几年探险兴起,有些人去探险,找不到进山的方法。”
韩一虎蹙眉:“林应肯定知道进山的方法。他去过。”
言辞黯然:“我看不到柏山。”
虞教授恍然想起他在林召家说过,模糊一团的地方,他找不到方位。
言辞很焦躁:“我看不到柏山。”
虞教授安抚他:“穷奇之心是守护,隐藏,有可能误把你屏蔽了。”
言辞认真:“人能看到。”
虞教授深刻思索:“那么,咱们想办法去柏山一趟。”
韩一虎看虞教授。虞教授对他笑:“案件进入死胡同,我们总是要去复查现场,对不对。”
老宅举办宴会。
灯火通明,觥筹交错,隔着荷花池塘,能听到宾客的笑声,笑声在水里和人马一起沉浮。
人马看上去就是一颗人头,苍白如死肉,两眼无眼睑,零星布着鳞片。没有眼睑的死人眼和林召对视,林召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第一次见到的那个人马。
当初林召对上荷花池里的人头,没有害怕。当时他不知道害怕就会被人马拉下水当食物,沈先生站在他身后,他以为沈先生会推他一把,竟然没有。
沈先生把林召引荐给老先生:这就是林召。
老先生真是够老,没人说清他到底活了多少年,一堆死去的皮叠在一起,可他死不了。老先生是不会死的,这座老宅就是他坚不可摧的身躯,利益就是他的触手,自以为是的蠢蛋才会觉得不许要老先生的庇护——比如林召自己。
林召掰一块肉往荷花池里扔,人马涌过来抢食。
他上学时最喜欢的是狄更斯的《远大前程》,前半本。下等人的皮普,铁匠出身的皮普,跑到伦敦学做绅士的皮普,进入上流社会,回到家乡住最高档的野熊饭店的皮普。沈肃肃不是傲慢的艾斯黛拉,沈先生不是死刑犯马格维奇,林召却一直很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下等人,林召。
宾客的笑声被雷声盖住,最近几天雷声越来越大,林召兴致勃勃地等待天打五雷轰。等了半天,雷声又好像小了。另一边回廊上走来几个黑衣人,管家在最前面,捧着一只木盒,木盒当中一簇跳动的火焰。
林召看着那群人。
管家远远见到林召,微笑致意:“林总,这几天住得舒服吗?”
林召盯着管家手里:“您拿着什么?”
管家笑道:“云阳木盒。”
林召没有表情:“那个火焰,是什么?”
管家大笑:“林总,您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这座宅子能成为躲避风雨的世外桃园,都多亏了穷奇之心。那一颗穷奇之心火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