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看戏中有一人,姓云名汉字天章,是古吴人。年少时喜欢读书,长大些便学习击剑,落拓自喜,肮脏不群。貌似潘安,才比苏轼,真是一时fēng_liú才子也。
只是有一件时,他赋有千金,却是家徒四壁。他的才华奇异,而命数也是奇特。文采无人配得上他,而相貌也无人配得上他。
明王梦杳,风云之色黯然,佳偶缘悭,河汉之期邈若。这些事却也不在他的心上,他只是发奋著书,自见於世。常自言:“玉堂金马,於我而言,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
此日,他也在那里看戏,一看到文韵,便道:“此人是个文人,怎麽流落在戏子之内?”再看一会,道:“他定然不是个戏子。”
众人道:“他也是在这里做戏的,不是戏子是个什麽?”
云天章道:“跟你们说不清楚。”他走近台边,定睛细看。
文韵正在作戏,忽然看见台下一人注目看著他,他也看了他一眼,吃了一惊,暗道:“奇哉!面颧带杀,骨骼清奇,虎头燕颌,鹤步熊腰,此乃是尘埃之中济世救时的宰相也,为何他要看著我?”戏唱完了,各人各自散去。
这云天章带了奚童,追访踪迹。寻到班中,问正旦在哪里。这些戏子回道:“他虽然在我班中,却不在这里住,他住在惟新桥张家饭店内。公子你要见他,需要到那里去找。”
云天章再问文韵的姓氏,他们回道:“姓文名韵字雅全。”
云天章得了这个信,十分欢喜。写了一个通家弟的帖儿,叫奚童拿著,径直到了张家饭店。店中有人出来相问,云汉道:“我是来拜访文雅全的。”
店主人道:“待老夫请他出来。”
云天章道:“劳烦老丈将晚辈的名帖带进去。”
店主人於是进去,将名帖给了文韵。文韵道:“我从未与他相识,莫非他认错人了?”
店主人道:“他明明白白地说是拜访文雅全的,岂会有差误?”
文韵点头会意,忖道:“多半是看戏的那个人了。”於是便整理好衣服出去,看见果然是那个人。云天章站著等在那儿。
但见:冶态流云舞雪,欲语莺声鹂舌。不是意合情投,肯教容易见客?
两人相见礼毕,互相告知了乡贯。云天章问道:“兄台乃是文人,为何入了优伶之流?小弟虽然初次见到你,已经洞悉一斑了。请兄台悉数告知。”
文韵长叹一声,脸红泪下,呜咽不能语。过了一会儿才含涕相告:“我在这里住了半年,手不释卷,从来没有待我是文人的人,我满怀心事,却绝口不敢对人言。如今,足下在伶优场中,识得小弟为文人,是文韵唯一的知己啊。我怎敢不披肝沥胆地告诉你!”
於是他把前後之事细说了一番。
云天章叹道:“祸起至亲,惨甘翁婿。世情险谳,竟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要稍微得志了,便要将他斩首於国门,以快人心!什麽事物开始难?是了解别人的贤才。我先前已经说了,开始就不会难吗?只是可惜小弟我也是贫困之人,无法为兄台你出力,便只好作那穷途的知己,以清淡排遣寂寞罢了!优伶之事不是可以尝试的,只可以凭借此来脱去自己的贫困。兄台你生活稍微宽裕了些,还应当辞了这事才好。”
文韵十分高兴,称他是好人。
文韵已经入了戏班之中,虽然是鸡群之鹤,自然不同,但是世人俗眼,见他作戏,便道他是戏子,谁像天章能识得他?
正是:风尘混迹谁能鉴,长使英雄叹暗投。今日品题逢识者,小窗嘘气欲冲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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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新的故事开始!话说这个故事应该不错。
☆、第二回云天章物色英雄 文雅全情输知己
文韵道:“本该要回拜的,但是小弟不幸暂时入了优伶之流,不方便走动,得闲是小弟便去拜访,却是不敢写上具体的帖子。”
云天章道:“往复之礼,乃是世之常套。你我真心相知,何必在意这个?”话毕,告别离开。
一日,无戏,文韵到云天章的馆中来板房,看见山清水秀,不禁诗兴勃发,取了斗方,裁一律赠之:城转山如匠,溪多水觉分。开口遍草色,踏径破苔纹。煮茗听玄论,焚香阅秘文。秀君高义在,撇脱世人群。
云天章看了,极口赞赏。
一日,云天章到文韵的住处,道:“你回来後,我偶成一律,特来郢正。”
诗云:可惜投交晚,相看意气多。
敲诗频染翰,作赋若悬河。
说剑消尘想,谈雄却俗魔。
祭坛从此定,勿论世如何?
文韵道:“疏枝大叶,宛然汉魏遗音。”
此後,两人之间不是你来,就是我去,如此过了半年,哪个人不说他们两人是连手。他二人却丝毫不对此慌乱。
文韵一天到崔衙去唱戏,座位中有一位俗客石敢当,调笑文韵。文韵直言拒绝,他便用强,对文韵搂抱戏弄。文韵便恶言唐突,那个石敢当乃是极好事的,便发怒道:“娼优隶卒,至贱之流,怎麽敢冲撞士君子?”就是一掌打过去。文韵嚎啕大哭。最後众人将石敢当劝散了。
次日,石敢当将文韵告到了县衙,知县道:“优人殴辱斯文人,真是可恶!速将他拿来。”
公差走到张家店中,不由分说,一根绳子将文韵锁到了县门衙前。知县已经退堂了。忽然云天章赶来了。
原来云天章虽然未中进士,却是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