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宽大,足以盖住少年的整张脸。此时正温柔地覆在少年耳后,大拇指摩挲他脸侧的皮肤。
他的动作像在捧着一样宝贝。
少年被他的动作带得不得不抬起头,表情不变。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回蹭了蹭他的手心。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听话些。
尚邪来到新家已经三天了。这里一切都好,房子比之前的住的小了一点,但也足够宽敞了。在这里照顾起居的都是一些熟悉的人。而且气候舒适,不像原来那边那么冷,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
尚邪就是想挑毛病也挑不出来。换了一个窝,他的小日子照样与世无争地过着。来到这里以来,也从没生出要到外面去感受一下异域风情的念头。
就是每当他一个人待着,没事可做的时候,心里总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今天他和白阳打电话了。
他其实不习惯这样跟白阳说话。白阳在旁边的话,尚邪总是能在他身边找到自己舒服的那个位置,怎么舒服怎么来,而白阳对他的纵容一向是摸不到底线的。
尽管对面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令人安心,尚邪每次一打电话,心里的不快非但没有减少,还在每天增加着。
他的声音离自己很近,就在耳边,同时也远得让人不满。他根本看不到人,手里只有一个手机,没有温度的、硬邦邦的、死的东西。
他不知道。但是他在白阳面前总是可以有各种花样百出的委屈。
“你在听吗?你乖一点,多吃点东西,我很快就过去了。”
一阵风吹过,撩动落地窗的轻纱窗帘微微翻起,外面阳光很好,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风声。
尚邪握着手机,突然觉得自己身边空无一人。
“我给你买了新的游戏,有很多,你看看喜不喜欢。”白阳的声音还在他耳边说话。
尚邪对着窗子的方向出了一会神。再听到白阳的声音时,他愣愣地对电话里说:“……阳阳,我想要你抱我一下。”
他不知道,电话对面的白阳听到他的话,一下就哽咽了。
尚邪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虚无感。以前遇到这种让他无所适从的时候,他总会转而去找白阳的。对方总能最妥善地解决他的一切事情。
即使他的声音再令人安心,也无法慰藉到一个日渐焦虑的尚邪了。这种只能听到不能碰到的温存,对他来说有如隔靴搔痒,只能让人愈发心焦。
他轻轻地挂了电话。然后一个人在原地呆坐了很久。直到管家上来叫他吃饭。
尚邪在第一天住进这里的时候,他就给自己选定了房间,顺便也钦定了他隔壁的房间是属于白阳的。
佣人把两个房间都一丝不苟地打扫干净了,铺地毯,晒被子,整理好床单。尚邪从第一天起就把两个房间轮换着睡,一天睡他自己的房间,一天睡白阳的房间。
每次睡另外一间的时候,他总是不安分地在床上打滚作乱,把一张床弄得不能再乱了为止。他想,反正就算白阳知道了也肯定不会怪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白阳一次也没有在这个房间里住过,但是他就是认定了,这就是白阳的房间。
虽然每次他弄乱之后总会有人上来把它收拾得恢复原状。而白阳也一直没有来。
他应该记得当时的感觉的。
那是又一个和煦的天气。尚邪起床的时候,管家告诉他,一直跟在白阳身边的助理来了。
那个人穿着一身严正硬板的黑西装,每根线条利落果断,脸上的表情也是那种不近人情的冷硬。直到他见到尚邪的人,尚邪可以确定,这位大哥当时应该是想要努力让过于严峻的面部表情表现得稍稍和缓一些,显然不太成功。
但是他身上的黑西装颜色太沉重了,和这个家里格格不入,就像这个人是硬闯进来的一样。
然而他给尚邪带来了一束花。
一束清淡、素雅、包装得很用心的白桔梗。它们有轻柔恬淡的香味和纯净软和的花瓣。当尚邪知道这是白阳送他的时候,他更加欣然地接受了这束美丽的花。
真是稀罕,白阳居然送花。
尚邪心里高兴。他抱着那一大捧花,不给人碰,一路抱回到了房间里。想要放下它们,又怕哪一朵被压到了,他只好先用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用电脑上查着东西。
很少见到白桔梗用来送人,白阳应该有其他意思才对。
“白桔梗;别名铃铛花、六角荷,花语:永恒的爱。”
尚邪在电脑屏幕前眨了眨眼睛。他重新看向怀里的那些花,顿时觉得它们更顺眼了。他决定要好好找个花瓶养起来。
没注意到下面还有一行字。
“花语:无望的爱”
那个黑衣人来了之后并没有走,而是留在了他们这里。尚邪想,白阳应该也快来了吧。
尚邪带着一束花上去,又带着一束花下来。管家贴心地替他接管了那束花,将它们仔细地插在准备好的花瓶中,水里放上阿司匹林。它们放在了饭厅里显眼的位置,让尚邪能够看到。
尚邪问黑衣人:“白阳什么时候回来?”
黑衣人没直接回答,只是说他这次带来了白先生的礼物。
管家端上来他的午餐。精致的银盘子,里面是被均匀片好的生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