喽啰赔笑道:“这是各位头领吩咐的,大当家的回来了,就请在寨门口稍等片刻,等我们通报了再进。”
花聘马鞭一扬,抽得喽啰一个趔趄,他怒道:“老子回自己的寨子通报什么,谁让你拦我的,是不是在里头商量什么我听不得的事!”
喽啰捂着被抽红的脸道:“大当家的说笑了,各位头领们的事,小的如何知道。”
花聘拧起眉头,不再跟他罗嗦,纵马直往寨里闯去。他刚过了寨门,四下埋伏的喽啰冒了出来,各个手里端着枪戟,将他包围起来。
花聘四下环顾,见他们神情警惕,像是一群伺机扑上来的狼,小心翼翼地向他围拢过来。
他怒道:“你们要造反么,这是做什么!”
众人不答,远处却传来个声音。
“不是他们要造反,是你要背叛咱们凤梁寨的兄弟!”
随着声音,几人从大厅中走了出来,正是几位老寨主的心腹。那几人资格老,在凤梁寨中说话颇有分量,更有各别不服花聘坐头把交椅的与之暗通款曲,早已将他们奉为实际的山寨之主。
花聘怒道:“钟詹,我只是一日不在寨中,你便煽动弟兄们造反么!”
为首那名叫钟詹的人一袭青灰布袍,五十出头模样,他在山上三十多年,资格最老,便是面对盛怒之下的花聘也毫无惧色。他态度淡然道:“你有脸说这话么!当初兄弟结义之时,各位都喝过血酒对着关帝爷发过毒誓,若是做出对不住兄弟的事,该当如何!”
花聘道:“背叛弟兄们的天诛地灭,死了也要被各位兄弟千刀万剐、分而食肉!”
钟詹大笑道:“难得你还记得。那你说,这些事日你三番五次去见官府中人,昨天还跟那姓凌的走了,如此明目张胆地勾结朝廷狗官,不是背叛弟兄们是什么!”
花聘张口结舌,他性子刚烈,不善辩白,如今被平白泼了一身脏水,只觉得一团烈焰在胸中燃烧,恨不能把那个颠倒黑白的小人焚成灰烬。
他怒道:“你休血口喷人,你说我私通官府,拿出证据来!”
钟詹道:“你三番五次趁夜赶往那宣王府邸。昨天跟那姓凌的还口口声声地说什么约定,难道不是跟官府约好了时日攻打凤梁寨!当时众位头领都看得一清二楚,还要什么证据!”他说着,忽地眯起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花聘身上的衣裳,冷笑起来,“最大的证据就在你身上。各位弟兄们看,他身上绣着什么?”
众人皆仔细打量他身上的绣样,迎着阳光看时,暗色的丝线反出光来,却竟是宣王府的字样。
钟詹冷笑道:“连宣王府的衣裳都穿在身上了,难道不是怕在乱军之中有个闪失,特地让他穿了这件衣裳与咱们区分开来,免得官兵攻山之时误伤了他!”
众人大怒,一时沸腾起来,纷纷喝骂花聘吃里爬外,为了巴结官府不惜出卖自家兄弟。更有人已经拔出匕首,恨不能上前把他千刀万剐分而啖之。
花聘百口莫辩,目眦尽裂,他心知眼下情势不可挽回,钟詹已笼络了山寨中大小头领,他即便能说清楚,又有几人肯信。
一片喧嚷中,花聘扬声道:“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今天我便是把心剜出来血淋淋地抛在这里,也是那句话,我没有背叛各位兄弟!至于和官府的来往,那是我自己的事,与山寨无关。我只问一句,有没有人信我,站出来让我看一眼,也不枉兄弟一场。”
众人沉默下去,花聘看着静默的人群,笑了起来。
“原来一个也没有,好,好得很,如此一来我也死心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少年站了出来:“大哥,我相信你!”
那个少年回头望望,从人群中又拽出个矮小黑瘦的少年:“刚才你不是说大哥是被冤枉的么,别怂了!站出来!”
那黑瘦少年犹犹豫豫地看钟詹一眼,小声道:“大哥是好人,他不会做出卖大伙的事。”
众人面面相觑,人群中渐渐有人喁喁私语起来,又有几人接二连三地站了出来,纷纷道:“我信大哥!”
花聘看着他们,眼里满是欣慰,抱拳道:“多谢各位,我花聘能跟你们兄弟一场,不枉了!”
钟詹见站到花聘那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心下慌了几分,大声道:“各位兄弟休听他满口胡言,他勾结官府已是明摆着的事,咱们再不处置他,难道要等到官兵攻上凤梁寨再后悔么!来人,把它捆了,弟兄们一齐把这卑鄙小人剐了!”
他一声令下,有不少恨官府入骨之人,拔出匕首红了眼,向他逼了过来。
那几个站到花聘这边的人护在他身前,大声道:“你们疯了么!你们当中多少救回来的,你们这是忘恩负义!”
钟詹道:“你们几个快让开!再护着他连你们几个一并剐了!”
那十来人都是跟花聘出生入死的兄弟,见此刻危机,也顾不得其他。大声道:“大哥快走!你今天若拼着一口硬气死在这里,没人会信你清白,反倒坐实了罪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骑马快走!”
花聘心知他们说得有理,大声道:“各位兄弟的恩情,花聘来日再报,今日且暂别了!”说着拨马掉头往山下奔去。前路有几人提着朴刀来拦。花聘跨下骏马十分神骏,丝毫不惧,将拦路之人狠狠踢飞出去。骏马抖鬃奋蹄,飞驰而去,将刀兵相接之声与鬼哭狼嚎远远地抛在身后。
花聘下了凤梁寨,一时之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