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魁避开他的手,“不关你的事。”
“我已经替你好好教训过鸾儿了。”花之魅从墙上取下一个鬼面,递给轩辕魁,“来,鬼王还是你来做合适。”
轩辕魁接过花之魅手上的鬼面,父亲走上绞刑台时的画面清晰浮现在脑海里,此时回忆起父亲那时的表情,他走得那样安详,毫无痛苦,就像一直纠缠着的梦靥得到了解脱一样。鬼面在手里裂成了两半,掉落地上,“或许就像母亲说的,父亲并不希望我为他做这些。”
“那个女人知道什么?”花之魅身子晃了晃,似乎气急了,“你还真是你母亲的好儿子。亏得你父亲那么爱她,为了她宁愿选择去死。”
“你,说什么?”轩辕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也是,人都死了十几年了,再深的父子情份也该断了。”花之魅轻笑道。
听他这样说,轩辕魁抿了抿唇,不发一语。
自从父亲死后,母亲便再不愿多提,整个轩辕家也无人敢提及,父亲这个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这个世界上一样。在没有遇到花之魅之前,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相信父亲的清白,只有自己一个人惦记着父亲的亡魂。在没有遇到花之魅之前,他是孤独的,这种孤独压得让他喘不过气来。任凭他如何呼喊,父亲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他伸出手,再也抓不住。
轩辕魁在噩梦中惊醒,他发现自己被锁了起来,屋里很暗,只有一扇小铁窗,透着丝丝莹亮的月色。门外隐约有响动,蒙蒙闭上眼装睡。他听见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捂住了他的嘴,黑暗中刀光一闪。虽然看不分明,但那人的气味他却永远不会认错,他惊喜地唤了一声:“歌儿。”
“是你?”离人歌放开他的嘴,心下惊骇那一刀没有挥下去,拉着他出了屋子。屋外与屋内一样黑暗,只是壁上几盏微微亮着的壁灯,看不见路的尽头。“你来过这鬼地方?”
轩辕魁摇了摇头,猛然惊醒,错愕地看着离人歌,“你,都知道了。”
“原本只是怀疑。”离人歌停下脚步,“现在知道了。”
“歌儿。”轩辕魁僵直了身子,他早认出他来,心头翻江倒海,苦涩中又带着点莫名的欢喜,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他的歌儿一向很聪明。
离人歌转过头来,默默看了他半响道:“你是跟我走,还是留下来继续做你的鬼王?”
这处地方是连轩辕魁也不曾来过的地方,阴森恐怖得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似乎再往前走一步,他们便会看见满地的残肢骸骨。两人一边摸索着向前走,轩辕魁一边将花之魅的事情说给离人歌听。
“所以,连你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人长得什么模样?”离人歌惊讶道。
默了一下,轩辕魁道,“我每次见他,他都戴着同一张鬼面。”
“连一个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的人,你信他?”离人歌忽然停下了脚步,黑暗的尽头似乎有什么正在慢慢靠近。
“是死士。”不等离人歌反应,轩辕魁一把拉起离人歌的手,发足狂奔。
离人歌跟着他的脚步,看着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忽然想到清明那天的情景,他忽然甩开他的手。轩辕魁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背上一道鲜红狰狞的伤口。他比谁都清楚这些死士嗜血的习性,他们的嗅觉超过常人的灵敏,不管他们逃到哪里,这些死士都会循着血腥味追踪而来。轩辕魁张开手掌,满手都是离人歌的血。
“刚才从笼子里出来的时候费了点事。”离人歌淡然道。
离人歌拔出藏在长靴里的匕首,横握在手里,轻轻一划,手背上赫然又多了一道伤口,鲜红的血液汩汩涌出。离人歌回头一笑,那笑看在轩辕魁眼里充满了无尽的诱惑,“你愿意跟我一起死吗?”
不知道这个像墓穴一样的地方究竟有多大,死士不断地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离人歌和轩辕魁都受了伤,只是伤口虽多却都不算深。饶是如此,衣衫上沾染的血迹却让死士们愈发沸腾。一路上,他们已发现好几具残尸破体。离人歌在逃出来的时候,同时打开了附近的几个笼子,只是尚保留一丝清醒的人却少之又少,恐怕这些人屈着本性急着逃命,惊动了大批死士。狭长的通道里,壁灯已经灭了,黑漆漆的一片,饶是轩辕魁有多么了解这些死士的习性,却也不知究竟能支撑多久。
离人歌呼吸渐渐急促,自从由死士变回常人后,他便需要依靠青狐的药克制不时出现的并发症,在意识无比清醒之下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失去控制,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命可以活,之所以答应顾青烟这次的计划,不过是想确认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兴许能在活着的时候再见上一面。
离人歌将青狐的药一股脑倒进嘴里。
“歌儿。”轩辕魁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早知道,就不该瞒你。”
“若是不瞒着我,你又怎知我会不会重新爱上你?”离人歌讥讽道。
轩辕魁凝望着他,“歌儿,到现在你还想唬我吗?”说着,摊开手掌,手心里躺着一个玻璃球,黑暗中闪着羸弱的光,玻璃球里一对儿小鱼挨靠在一起,如胶似漆,亲密的样子好似一对分开许久的恋人。
“这是?”离人歌伸出手指小心触碰那个玻璃球,一切仿若梦境般不真实。
“我在山崖下找了好久。”轩辕魁温柔笑道,“卖我玻璃球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