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笑了笑,但笑容中难免带了一丝苦涩:“听张道友一言, 曦宜宽心不少。”
等顾曦宜离开之后,几个弟子也无心炼丹了, 围着张余枫议论。
“这位是顾老祖的儿子,竟也落得如此地步,不得不栖在旁的屋檐下不说, 日日谨小慎微,事事看人脸色,唯恐有所差池。”
“相比之下, 我们可幸运得多。”这样再过个几十年,灵植院的丹修怕是会出金丹,这在原来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有人附和道:“而且他还十分勤奋,每天都去断崖观老祖练剑……真不愧是金丹剑修,若是我,根本都不敢靠近那里一步。”
此人话音未落,大家就身受同感地齐齐点头。
尤其是萧真人陨落之后,他们能感觉乔老祖满心抑郁都发泄在剑气之中,如果不是老祖还算克制着,周围又有萧真人布置的聚灵阵助木,恐怕过不了多久,断崖就又会恢复成几年前的样子。
“萧珲一来,就立刻跑到咱们灵植院指手画脚,频频向师兄打听乔老祖的动向,师兄不告诉他,他还敢威胁师兄,说实话,谁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啊?真是让人打从心底不舒服。”
虽然乔老祖的决定不容置喙,乔老祖喜欢谁,又不喜欢谁,也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
但灵植院的人是因为萧然才能进内峰修炼,即便萧真人陨落了,还依然得其恩惠福泽,备受乔老祖的关照。
所以这远近亲疏的感觉自然很不一样,面对这样“野心满满”的萧珲,不可避免就偏了心,总觉得此人事事都透着一股心怀叵测、尖酸刻薄之意。
“剑宗的顾老祖情况不妙,顾道友迟早要返回首山,若是让萧珲坏了他的印象,只当吾青玉门都是此等小人,那就不妙了。”
“顾道友襟怀坦白,应该不至于因为萧珲一人,就对吾门产生这等偏见。”
张余枫想了想还是道:“虽说萧师叔要我们专注修炼与炼丹,但断崖洞府是乔老祖和萧师叔的居所,亦是我们的庇护之所,这段时间大家多少注意些,莫要让萧珲做出过激之事。”
但他说着说着,心中突然冒出一个疑问:他们潜意识觉得萧珲会做坏事,但仔细想想,萧珲为什么要对顾曦宜无礼呢?他总不至于是为了能让自己一个人占着客院,所以才看顾曦宜不顺眼吧?
再想想刚刚有个师弟提到顾曦宜每天都去围观乔老祖练剑,张余枫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认真去捕捉的时候,又理序不清。
他并不知道,那位聪慧而讨人喜欢的顾道友,已经三言两句就成功挑起了萧珲的嫉妒和恨意。
萧珲原本就因为陆承玮而对这种年轻的剑修心有间隙,只觉得乔老祖当初被挑拨得对他不理不睬,就是从陆承玮的离开开始的。
但顾曦宜的情况又和陆承玮不同、
后者是要进青玉门给乔老祖当亲传弟子的,但前者的身份却注定他不可能成为乔老祖的徒弟,这样看来,顾曦宜的存在以及频频在乔老祖面前出现的行为,就显得十分碍眼了。
等萧珲端着虚伪的笑脸找顾曦宜一番旁敲侧击之后,只觉得自己绝顶聪明,竟然一眼就看出来顾曦宜恐怕是在觊觎乔老祖。
那些灵植院的家伙偏心顾曦宜,恐怕也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认为在他身上有利可图,所以现在就开始经营起彼此的关系来。
萧珲左思右想,虽然心里极不愿意承认,但也清楚顾曦宜在很多地方,其实都比他自己有优势。
不过他也有自信,但凡乔老祖因为这张脸有一丝移情,他就还有很大的机会。
于是,眼前的顾曦宜顺理成章地变成了萧珲心中大敌,恨不得立刻想办法把他赶回首山才好。
眼见着对方每天都在乔老祖练剑的时候出现,萧珲心急火燎的同时,更是怒火中烧。
他一个三灵根的筑基修士,又因为伤情“反复”而没能好好休养,修为停步不前,面对化神剑修的剑气,他根本连站都站不稳,更不用说稳稳当当、风度翩翩地上前搭话了。
曾叔祖萧逸被关虚塔之后,随着翰逸真人在青玉门的势力土崩瓦解,萧珲也自然没了“依靠”。
他在修仪真人洞府数年,却因为身份特殊,根本无法建立所谓的人脉关系。
但萧珲手上,其实还有一些萧逸陆续给他的“保命防身”之物。
他远远望着从断崖归来的顾曦宜,摸了摸自己的储物戒。
——不能再放任顾曦宜这么继续住下去了,得想想办法,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才好!
……
不久之后,在某个满月之时,顾曦宜正在房中修炼,却听到院中有些动静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