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务处的同志是个高鼻梁黑卷发的男人,个子不高,肌肉发达。
“王耀同志,这次因为原因特殊,所以暂时把您安排到单独的宿舍,新学期开始的时候,您可以向学校提交申请,我们会将您和通讯专业的研究生们安排到一起,这样对您的学习和生活都会更有帮助。您是别里亚耶夫教授的助教,这一点我得提醒您,您不用和他走得太近,虽然他不是什么造谣生事的捣蛋分子,但是思想总归是不够端正的。您到这里是为了学习,您明白我的意思么?”
王耀点点头:“谢谢您。”
“下午您可以去见见您的导师,您将时间调过来了么?别用中/国时间思考生活了,要不然您永远都在看着表等天亮。明天好像是您的第一堂课,不过是作为学生的课,”教务处的同志翻着王耀的课程表:“喏,《马/列/名著选编》,您在中/国学习过么?”
“我读过恩/格/斯的《反/杜/林/论》。”
“《反/杜/林/论》是恩/格/斯和马/克/思的共同成果。去学习吧,年轻的王耀同志,您一定会有新的体悟,和您同班的都是一些优秀的军/事人才。您要知道,他们就是我们坚不可摧的基石,您是他们的机械原理课程的老师,但在思想学习上你们是同学,你们都是年轻人,好好的交流吧。”小个子男人朝窗外望了望:“您瞧,太阳终于出来了,咱们可以一起去吃个午饭。”小个子中年人拿起衣架上的帽子,盖住了自己的黑色卷发,带着王耀走出了办公大楼。王耀回头看了看“升起的太阳”,却发现她并没有“升起”,好像只是沿着地平线在打转。
下午的时候,王耀再次见到了托里斯,这次他手上扛着一摞教材:“王耀同志!”
“多谢!”王耀接过他手上的书:“我正准备去拿。”
“刚才在路口碰到伊万,他帮你领的,正好我闲着,他就让我帮忙拿过来了。”托里斯也抱起一摞往楼上搬。
“他在忙什么?”
“他虽然来得晚,但是还是要参加考试啊,估计又呆在图书馆吧。”
“哦。”王耀先找出了那本《马/列/名著选编》放里。
伊万直到晚上才出现:“您见过您的导师了么?”
王耀放下手上的字典:“见过了,还有教导处的洛特尼克夫老师。”
“哦,对了,明天早上的课程会比较早,我明天要出早操,您能找到教室么?”伊万准备烧壶热水,但端水壶的时候发现水壶已经是满满的了,他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找不到的话,我去楼下打电话给托里斯,让他来接你。”
“今天已经问清楚了。”王耀闻到了他茶缸里飘出来的味道,这可能就是苏/联茶?黑茶?
伊万放下茶缸,坐到了写字台面前,翻开了书,闭上了嘴。
王耀重新拿起字典,翻到了刚才看的那一页。
这里真的很适合学习,王耀想,这里的黑夜无尽的长。
十一月的列/宁/格/勒很少这么冷,海洋上的暖流仍旧眷顾着这座城市,暴风雪之后,温度终于有所回升,冰雪虽然没有融化,但是至少室友的表情稍微柔和了那么一点儿。
王耀原本以为伊万比他的同学们到得晚,所以还没有交到朋友,过了几天才搞明白,这个班里的大多数人之前都是彼此认识的。是的,根据苏/联军官的培养要求,他们从军/官学校毕业后,已经在各自的连/队工作了不短的时间,这次大学经历更像是一个“研修班”。面对自己的老熟人们,伊万似乎懒得交际,他和托里斯的关系也似乎仅仅因为他们同在一个连队,未来很可能要继续共事。
仅凭一节《马/列/名著选编》课不足以让王耀融进这个集体,王耀埋头看着他的课本,授课老师的高/加/索口音让他听得非常吃力,当他忍不住走神的时候,就只好看着前面的布拉金斯基同志的后脑勺发呆——很浅的发色,王耀从脑海里搜索了一两个足以形容的俄语词汇写到了他的本子上,还有?对,紫色,王耀查了查字典,把紫色也写了上去。还有呢?好像没什么颜色了,王耀强行把注意力转回自己的课本,暂时忘了他枯燥的默写游戏。
“借支笔。”伊万突然回过头,然后发现了开小差的王耀。
王耀不动声色的将他的单词表挪到了书本下面,递了一支笔给他。
伊万接过笔,转过头,心想:原来并非每一个远赴苏/联的人都是狂/热/分/子。还有,伊万捏着笔在书本上划拉:他真的有二十六岁?这个人完全可以凭脸混进列/宁/格/勒任何一所中等学校。不过他的气质很成熟,刚才看到的似乎是另一个他。
“伊万,”一旁的托里斯探过头:“你在笑什么?”
“托里斯.安德烈耶维奇.罗利纳提斯,”高/加/索口音的老师拿粉笔敲了敲黑板:“您把这段给大家念一遍。”
托里斯只好尴尬的站起来,开始朗读,不过接下来老师的几个问题并没有难倒他,托里斯似乎对于马/列/哲/学理论颇有研究。看到老师点头,托里斯终于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中午的时候,托里斯垂头丧气的走出教室:“唉,希望老师别扣我的分数,王耀呢?你为何不邀请他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