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定邦摆摆手,目光暗沉。他还在消化这些事,心里百味杂陈,难以言表。要不是小树因为他被绑架,他现在恐怕还深恨薛姨,却原来薛姨一直是无辜的,小树更是遭遇了那么多年的冷暴力。在肖家,没人能理解他们母子俩,而他的外家洪家更是提起他们就杀气腾腾。若非他一直拦着,洪家早就对他们出手了。
反观陈曼妮和刘奕耒,却得到了最好的照顾,甚至利用肖家和洪家的人脉一举还清几亿的欠款,还分别在艺术界和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想到这里肖定邦真想拽住肖启杰的衣领,好好问问他到底还有没有心。
薛淼却一点也不介意了,轻笑道,“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和你离了婚,不然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肖启杰,遇上你算我倒霉,反正我俩婚也离了,以后各走各的路吧。小树和季冕的事是征得我同意的,你没资格管。你要管就去管陈曼妮和刘奕耒,这次的事如果是他们做的,我会让他们身败名裂,你赶紧回去找人帮他们公关,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肖启杰哪里还顾得上刘奕耒母子俩,恨不得给薛淼跪下了。他宁愿薛淼恨他,也不愿她做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他正准备去拉薛淼的手,却被修长郁拽住领带拖到隔间,狠狠揍了一顿。
肖嘉树捏着父亲和陈曼妮母子俩的照片流眼泪,心里难过极了。对父亲来说,自己和母亲才是外人吧?那个家,他再也不想回去了。
季冕不断替他擦泪,柔声道,“别难过,你要是难过了,妈只会更难过,她现在很需要你的安慰。”
想到母亲,肖嘉树立刻坚强起来,胡乱抹掉眼泪,把薛淼抱进怀里拍抚,“妈,没事的,你还有我呢,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我让季哥买一栋大别墅,我们一家搬到一块儿住,养一群猫一群狗,白天你忙着拍戏,晚上就回家撸狗吸猫,日子过得不知道多充实。你一点儿也不显老,以后还可以找一个帅大叔结婚。你不是问我同不同意你二婚吗?我同意,只要那个人像我一样爱你,我举双手双脚同意。”
薛淼被儿子的话弄得哭笑不得,揉着他脑袋说道:“为什么不是你自己买大别墅给我住,要让季冕买?你真当自己是小媳妇啦?”
肖嘉树顿时哑然。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季哥是他爱人,他依赖他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季冕低声笑起来,若非场合不对,真想把小树抱进怀里吻个够。
看见温情脉脉的三人,肖定邦感觉自己仿佛是多余的那个,无论怎样都插不进去。可是,那是他的家人啊,哪怕嘴上不说,他也早就接纳了薛姨和小树。若不是小树遭遇了绑架,而薛姨自始至终未曾责怪过他,他恐怕到现在还恨着他们吧?父亲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让他们背负这一切?
巨大的愧疚感堵在心头,让他呼吸困难。他原本是来带小树回家的,还准备勒令他和季冕分手,但现在,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管教小树的资格。不,应该说整个肖家,包括父亲,都已经没有权利去过问薛姨和小树的事了。
想到这里他走到隔间,淡淡道,“修叔,别打了,我们还要赶三点钟的飞机。”若非碍于孝道,他也想为母亲狠狠揍父亲几拳。
“老子从来没见过你比更无耻的人,肖启杰,以后不准你接近淼淼和小树,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修长郁这才罢手。
肖启杰整理好凌乱的西装外套,哑声道,“小树是我儿子,你凭什么不准我见他?”
“这么多年来,你照顾过小树吗?你对刘奕耒的付出恐怕都比小树多吧?你还让陈曼妮的弟弟代替你去照顾小树,你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小树没被他们害死都算万幸了!对了,当年那起绑架案你仔细调查过没有?该不会是陈田和陈曼妮里应外合干的吧?”修长郁只是随口一说,肖启杰却浑身都僵硬了。
肖定邦眼底划过一抹戾气,却到底没说什么,催促道,“父亲,该走了。”以往他都是叫爸,这次却叫不出口了。
肖启杰失魂落魄地走到外面,看见肖嘉树和季冕,立刻道,“你们给我马上分手!”
“父亲,你现在还有资格管小树吗?”肖定邦嗓音略冷。
薛淼直接炸了,“肖启杰,你他妈赶紧给我滚蛋,别来小树面前摆你当爹的威风,你不配!再闹下去,信不信我登报断绝你和小树的父子关系?”
肖启杰知道薛淼不是那种光说不做的人,她要是狠起来可以心硬如铁。所以他才那么害怕她知道自己和陈曼妮的事,但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他原本以为轻松便能挽回的家庭,如今已永远失去了。
他眼里忽然涌出许多泪水,祈求地看了薛淼一眼,又看了看小树,却见他们一个冰冷回视,一个垂头躲避,竟都不愿再搭理他了。
“我走了,”他一瞬间苍老了很多,卑微道,“淼淼,小树永远是我的儿子,你也永远是我的妻子。我真的很爱你们,真的,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们才会一错再错。”
“滚吧,别说废话。”薛淼举起两根手指,修长郁立刻递上一根香烟。她垂眸点烟,神态淡漠。
面对冰冷的她,肖启杰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想要伸手去抚摸儿子的脑袋,却被他躲开,只能苦笑摇头。
父子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一地资料和照片。薛淼踩住其中一张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