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九环没再多余思量,双手将九环刀高高举过头顶,一脚抬起飞快踏地,脚面刚落地,整个人便腾空而起,四周黄土大作,如雾一般弥散而来。
殿子期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方才每一刀每一鞭都觉得是冲自己来的,然而面前现在劈头盖脸一道刀光直冲头顶,殿子期心下只想,以后便要苦了殿汐了,他从今往后要走和自己一样的路,殿家这么大的家业,往后便都要丢给他,殿子期紧闭双眼下意识抬手去挡。
然而刀锋没有落下,殿子期只觉得脸上一阵温热,缓缓抬眼去看,陆凌正站在他的面前,手中紧握着锋利的刀刃,鲜红温热的血顺着手掌滑至肘间,滴滴落在殿子期的脸颊和雪白的衣衫上。
或许是看到陆凌的坚决,霍九环心头的火更被填了一把柴,双手用力,口中也不自觉地喊除了声,嘶哑凶狠的一声大喝,锋利的九环刀竟从陆凌掌心直直滑落在胸前,刹那间,电光火石,殿子期只看到陆凌抬手一鞭,飞速抽在了霍九环的双眼上,而那把锋利的刀刃顺着陆凌的锁骨直至胸腹,斜斜的滑开了口。
鲜血喷涌而出,陆凌一手抬鞭一手下意识的伸手去护身后的殿子期,鲜血顺着手心洒在殿子期身上,血液带着体温,如开在彼岸的花朵,每一朵都带着猩甜。
那鞭子如蛇般缠住霍九环的脖子,陆凌双手握鞭使劲用力往后拉,或许是眼睛的疼痛太甚,霍九环竟下意识扔了手中的九环刀,抬手拉扯颈间的鞭子,陆凌看到这个机会,手上更加了几分力,仿若用尽全身力气去拉扯,一使劲,唇角的血又涌了一口出来。
两人皆拼劲全力,这时,若谁松懈一份则万劫不复。
僵持许久,霍九环终是倒地,如同一座压在虎威寨上的大山,随陆凌手中的鞭子终于倒下了。
霍九环死命挣着布满血丝的眼,紧紧盯着陆凌,仿若不可置信,又仿若不甘心。
陆凌耗尽太多力气,在霍九环倒地的一瞬,也跪了下去,这时,面对上霍九环凶狠的眼,才一只手挣着地,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用拇指擦过嘴边的鲜血,露出唇边一颗虎牙,邪魅的一笑:“大当家,你做什么我都还能认你,唯殿家的货,你碰不得。”
容是九丈高的彪形大汉,倒地时扬起的尘土透过月光,也竟仿佛生出几丝如烟如雾的文雅。
一时间,四周安静下来,只剩殿子期坐在原地大口喘着气,眼底夹杂着几丝水气,眼中尽是血丝。
夜凉如水,夜风卷着黄土,砂石划过地面发出丝丝拉拉的声响,陆凌踉跄着站起身,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鞭子,软皮处浸染了鲜血,镶嵌着宝石的地方染上了血迹,连白色的宝石也变成了红色,陆凌低头轻叹了一声,戚戚地说道:“好好的鞭子,染上了污血,可惜了……”
陆凌说完,只觉得身体内的所有力气被抽走一般,脚下一软,扬天倒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又遇到啦
后面会发生什么呢
请大家明天来看!
十分感谢大家!
花前给大家鞠躬拉
☆、短暂好时光
虎威寨房内炉火烧的正旺,干草烧的噼里啪啦作响,殿子期望着床上的陆凌,从胸口到掌心被药布裹的严严实实,却依旧有不少血迹透过白色的药布染了出来,似是很痛苦,陆凌始终紧锁眉心,也不知是半睡半醒,还是在做梦,睫毛迅速的抖动着,殿子期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曾几何时与这个人有过交集,为何要拼命来护他。房内寂静无声,只有跳动的火光,恍若断断续续的思绪。
布鞋声缓缓走来,木门轻启,文书端着药碗推门而入,看着端坐在桌前的殿子期,眼底依旧带着点点血丝,似是还没有缓过来,便轻声问道:“今天吓着了?”
似是被打断了思路,殿子期轻轻朝文书点头,随即抬眼看到文书一身文质彬彬的模样,眉宇间透着一丝清秀,丝毫也不像山匪倒像是个文弱书生,便问道:“你……你也是山……”匪字没说出口,便觉得这样问似乎太不礼貌,立刻改口:“你也是虎威寨的?”
文书见他欲言又止,轻笑一声,点头道:“怎么,不像?”
“嗯”殿子期应声回答。
文书将药碗放在桌上,伸手探了探陆凌的额头。
“还有些热,我方才试过了”殿子期说道。
“且烧一阵,明日起来看看吧”
“嗯”
文书见殿子期点点头,又仔细打量了一阵,轻声问道:“你是殿家人?”
“是”殿子期知道别人救他恩重如山,便如实回答:“在下殿家长子,殿子期”
谁知殿子期刚说完,文书便轻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陆凌,看着陆凌因为痛苦而纠结在一起的眉眼,反而笑着说道:“那陆凌这次,便值了”
殿子期不解,微皱着眉,伸手将快熄灭的灯又护了一护,灯光再手掌的保护下稳固下来,亮着橙红色的光。
“你小时候,可救过一个因为偷馒头要挨打的小孩”文书看他不解,便问道。
殿子期低下眉眼,暗暗去想,可殿家生意颇大,每年开仓放米,便是街头乞儿也救过无数,这种偷盗馒头包子的小孩救过不知多少,实在是想不起来,便轻轻摇头说道:“太多了,想不起来”
文书见他好似真的想不起,便走过去,伸手取下挂在陆凌床头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