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在苏泽言耳边,低声说道∶“一会去把书案收拾一下,在换件衣裳,跟我出去。”
明明是在正常不过的话,苏泽言却脸色爆红,尤其是那轻声吐息,粘在他耳尖上似的,久久徘徊不散。
赵越之看着煮熟虾子般的人,嘴角勾出一个浅笑。
煎熬着给新东家穿好衣裳,苏泽言逃难似的跑到书案前。
“奇了怪了,都是男的,我怕什么”苏泽言暗想∶“下次一定要镇定。”
书案上零散的放着几张纸,苏泽言一张张将其收好,在看到一张画满了图案的纸张时不禁愣了下。
纸上是对某个地区未来几年的规划,各种图形和数据,苏泽言盯着看了几眼,心想∶“这么细致的图要画很久吧,要是武林盟也有这样的人才,就轮不到他当什么盟主了。”
赵越之见他盯着图看了良久,脸色变换,也不去阻止他,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细细品味。
线报中说这位武林盟主要创业,带着那帮穷光蛋奔小康,那帮躺在过去战绩的老东西,好高骛远,眼高手低,又怎会配合涉世未深的小盟主。
赵越之一面想看到单纯小盟主失败后黯然颓丧的样子,一方面又想看到武林盟那帮自以为人精的长老们羞惭无地自处的下场。
暗自纠结了阵,一转身,发现单纯的小盟主抱着一叠纸站在书案前傻乐,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高兴事。
没来由的,也跟着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赵越之身边从不缺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自然是要费心机,但和一个单纯的小傻子就要轻松许多。
赵越之想,这样的武林盟主也不错,比那些没事找事,一脑门子疾恶如仇,时不时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攻打魔教的愚蠢盟主强许多。
苏泽言并不知道赵越之将他归类为单纯的小傻子,纵使知道他也不会太放在心上,毕竟赵越之给钱啊,有钱才是硬道理,给钱就是王道。
莽莽山林中,赵越之走在前头,小满和苏泽言随侍左右。
苏泽言抹了抹头上的汗,走了一个时辰,少主一滴汗没流,他这个书童累的气都快喘不匀了,在看旁边的小满,虽不似少主那样轻松,但也还算从容。
这也不怪他,实在是赵越之速度太快,这一路也并不是坦途,遇到陡峭的山路,看的苏泽言眼晕,腿颤。
两人武功相距甚远,一路小跑,苏泽言才勉强跟上赵越之,一旁的小满对他嗤之以鼻∶“三脚猫的功夫,武林盟那帮长老果然是老眼昏花”
小跑着跟上的苏泽言没听清她说什么,扯着风箱似的嗓子问道∶“你说什么?”
小满∶“哼。”
苏泽言∶“这小姑娘真难伺候”
高山之巅,风景独好,冷凉的空气让人精神一震,苏泽言感觉这些日子的燥热都被清洗一空,全身毛孔都舒爽的张开了,
每当有烦恼和解不开的心事,赵越之都会来到山巅,放眼远眺,感受那只手可摘的白云,置身天地之间,自身的渺小,哪一点不愉快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苏泽言静立在他身后,脑子里可没有赵越之那些天地唯我的想法,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一会想着李小胖去哪了,会不会被人欺负,又看上了哪家姑娘,别让人骗钱又骗色,不过他好像也没钱,没色可骗。
脑海里的想法脱缰野马似的一去不回头,想到武林盟中的几位长老,大长老那个顽固老头会不会得个急病,一命呜呼,省的回去时看他那张阴沉的老脸。
五长老虽然总坑他,但他却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敌意,还会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智商都变的底下了”怎么会对五长老那个笑面虎亲切。
“不知道小六看到空了的钱盒,会不会暴跳如雷。”想到小六恼怒的样子,苏泽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事这么开心?”赵越之俯视着旁若无人,独自笑的开心的人。
“啊,没什么”苏泽言慌忙摆手。
捏了捏嘴角,这一天里第二次,苏泽言恨不得自己扇自己巴掌,刚才的样子一定特别傻,好想失忆呀。
被忽视的彻底的小满狂瞪苏泽言,瞪得苏泽言都替她眼睛疼。
在苏泽言脑海中暴跳如雷的小六,此刻正淡定的满街找他,并发誓找到他后要将他抽筋扒皮,狠狠折磨一番,才对得起他空空如也的钱盒。
攒了几年的压岁钱,一朝不防,全被苏泽言这个小人拿走了,岂能善罢甘休。
长安街上人来人往,小六站在路口,不知该往何处去。
“小公子是在找人吗?”
小六仰头,瞄了眼说话的人,冷冷道∶“不是。”话落转身就走。
“哎,小公子等等。”
那人疾走几步,追上小六,聒噪起来。
两人走远,五长老的身影忽现巷口∶“又一个魔教的。”哎,也不知道自家这两个孩子是幸运还是不幸,全都被魔教的人拐跑了。
晃了晃见底的酒壶,摸了摸同样见底的口袋,五长老叹道∶“小六的压岁钱还是太少了啊,这么快就花没了。”
第七章
几日下来,苏泽言多少摸透了些这位少主的性子,少主喜静,很多时候都是静静的发呆,一旦他不发呆,那就有人要倒霉了。
书房的伺候还是很轻松的,且吃的好,苏泽言觉得他这几日都开始长肉了,瘪下去的肚皮出现了软肉,这对于一个武林盟主,将来的一代大侠,可是很煞风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