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刚哥。我们等下再走。”
乔振刚抬起惨白的脸,额头上都是冷汗。
路灯下,水心初的脸近在咫尺;他魂牵梦萦地面孔,现在只要一伸手好像就可摸到。此刻这张他迷恋的脸上露著关切,真正的关切。
他,不是该恨著他的吗?除了恨,他不是不可能对他存在有第二种感情的吗?为什麽看到他被蛇族侵犯还要救他?
意识到自己靠的太近,水心初不著痕迹的退开一步。回过神来之後,和乔振刚在这种四下无人得环境下独处让他害怕。在这男人面前他有退回成了那个无法保护自己的没用男孩的错觉。应该说是这男人故意造成的,他故意让他认为自己很弱,把他塑造成不在他影子下就无法活下去;确实很成功,直到七年後的现在影响还存在著。
想要打破这困局,水心初开口,“刚哥,昨天的事,还没谢你。如果没有你,真不敢想会发生什麽。“
原来只是为了感谢。乔振刚在心里嘲笑自己。
“没什麽。只要朱红母子平安就好。”乔振刚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在夜风中听起来不那麽苦涩。
他为水心初做事,从来是心甘情愿,不求回报。只是……
“宝宝重八斤二两,让朱红吃了不少苦头。还好有刚哥你开车送我们去医院……”
“你,爱他吗?”乔振刚打断这位新晋爸爸的发言,垂著脸,声音很低。
水心初顿了一下,随後表情沈静下来,认真的说:“嗯,我很爱他!昨天如果他出什麽意外的话,我也……我大概也活不下去。”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但听他亲口承认爱上别人的事实,喉咙就突然被胀住了,酸楚的连呼吸也困难。
明明,明明是他先爱上他的,并且先得到了他。
得到了身,却没能得到心。
真是失败!他总是做错,总是错!
“阿初,对不起……”乔振刚拼命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对不起……”
眼泪要落下来,但不行,不能被看到。
水心初不明的看著乔振刚,随後,他明白过来。往事一下涌上心头,顿时不知道该怎麽面对这男人,心里乱糟糟地,目光游移著,最後只能撇过头,用力咬紧了牙关,手也更用力的握紧了掌中冰冷的铁器。
那是个恶梦,击溃了他的少年时期。
面前这个缩成一团的男人,他一直当哥哥来景仰的男人,毁了他和他所信仰的一切。
嘴里苦的很厉害,很想念朱红泡的奶茶。脚碾著路上的石子,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最後还是在乔正刚身边蹲了下来。
低头看著地面上两人融成一体的影子,蓝色的前发被夜风吹得遮住了眼。
这个夜,真是冷。
妖蛇(54)
“我爱你,非常爱。”这是乔振刚第一次对水心初说爱,迟了整整七年的告白,“却对你做出那种事。”
往事重提,还是经由男人口里说出来,让水心初有些呼吸困难。努力深吸一口气,眼睛闭上又睁开,眼前变得模糊一片。
这男人背叛了他,伤害了他,毁了他,使他再没能力也不敢信任任何人,也没办法爱上任何人。如果不是遇到朱红,他可能就这样杯弓蛇影地过一辈子。
但原本牢牢占据著身心的、几乎是生活全部的“恨”,在昨天见面後,却发觉早已被时光所磨平,剩下的,只有“无措”。
说完全忘怀,是假话。就算是此刻,理智上已经接受,身体还是在排斥,不肯靠近。
不过,那种看一眼就想要他死,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听到声音都能愤怒,不顾一切想要毁灭对方存在的恨意确实已经消失了。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良药。
“刚哥,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当年,水心初其实朦朦胧胧的知道这个大哥对他抱有的感情,并非是普通的兄弟之情。对此,他没有感到讨厌,也不知道要讨厌,甚至在虚荣心的作祟下还有些沾沾自喜。但他从来没想到要接受或拒绝,一个满脑子只有兄弟义气的孩子,又怎麽会懂“感情”?
或许,正是他这种棱模两可地态度才造成最後不可挽回的结果。他想到过这可能,却从来没正视过。责任,或许他并不必乔正刚少,但以被害者自居比较轻松,苍昭说的对,他才是最狡猾的一个。
“你是这世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照顾我,关心我。我却害你坐了整整七年牢。”水心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飘渺。
当年,乔振刚唯一不提防的人就是他,而毒李是个色心大过脑子的人,所以很简单就设下局,杀掉一个,嫁祸给另外一个。也正是算准了乔振刚绝对不会把他供出,所以做的有恃无恐;以复仇的名义犯下的背信弃义。
“那是我该得的。也是作为你的‘大哥’该担起来的责任。”乔振刚笑容苍白,说的大义凛然,内心有刺在生长,这七年的牢狱之灾本是向水心初赎罪,只是没想到漫长的赎罪之旅结束,心头的人却归了他人。
被“大哥”两字触动,情绪突然失去控制,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水心初已经很久没有这麽情绪化过,“刚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人总是很容易忘却美好的事,而将伤害牢牢记住,并时时回顾用来将自己凌迟,到最後生命中便只剩下了痛苦和恨。但当一切沈淀下来,再回头去看,会发现留在记忆里能毫不费力记起的、也是最鲜明还是“快乐”;那些在一起的快乐而美好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