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道我讨厌他,或许说恨之入骨......我今天才发现,恨着一个孩子有什么意思呢?他连我不喜欢他都不知道。呵呵......”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点颤音,“很没意思对不对......为什么要道歉呢?我够难受了,却还要道歉让我更难受。原谅?我怎么可能原谅?怎么可能装作不在意?他们也太过分了吧!”
陈华晔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我为什么要原谅?他们凭什么叫我不去记恨?一句忏悔就想抹平过去的一切,他们以为这是玩沙子。”
沈煜搂住他的肩,温柔了语气:“好了,别管他们,我们走吧。”
☆、新年
让我们成为孩子,两个很小的孩子
对一切只有惊奇,没有爱和怨
悄悄走到纯洁的榆树下,面色苍白地
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得到了宽恕
——魏尔伦
晚上陈华晔带沈煜去了自己以前常去的河坝,河坝一旁的林荫道下灯光暧昧,景色优美,情侣流窜其间,许多爷爷奶奶们放着音乐跳交际舞,一派歌舞升平、繁荣景象。
两人并肩穿过重重树荫,暧暧灯光下,暗香扑鼻,那是四周的小花散发出来的。
陈华晔伏在河边的栅栏上,看着对岸灯火通明,有些伤感:“以前我一跟舅舅他们吵架,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有时候待得太晚了回去,外婆总是开着门在客厅里等我。”
“现在的我,就算死在哪里,可能都没人在意吧。怎么还能期待有人等我。”
沈煜拉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神情认真严肃:“不许说这种话。你要是有事,我会第一个担心的。”
陈华晔靠着他的胸口,声音小到几乎没有:“可是,你又能陪我多久呢?”
“嗯?”
陈华晔闭上眼睛:“没什么。”
两个人吹了大晚上的冷风,本来天气就很冷,沈煜怕陈华晔感冒。“我们回去吧。”
陈华晔趴在栅栏上,今天走了太多路,现在觉得浑身疲软。软绵绵地撒娇道:“好累,我不想走了。”
“走啦。”沈煜拉他的手。陈华晔浑身酸痛,有气无力道:“不想走,太累了。”
沈煜拖他:“来,我背你。”陈华晔不好意思。沈煜好笑地蹲□:“快点,过期不候!”陈华晔踟蹰了一会儿,还是慢腾腾地趴在了他身上。
沈煜现在已经长得很高了,高一的那一年,个子猛增,现在都快一米八了。陈华晔虽然也狠长了一下,不过也才一米七四的样子。
陈华晔把脑袋搁在他的肩上,嘴上嘟囔:“你太瘦了,骨头磕得我下巴都痛了。”沈煜摇晃了他一下,吓得陈华晔忙勒紧手臂,“本少爷愿意背你你就知足了吧,还敢嫌东嫌西!”
“本来就是嘛。”陈华晔笑着反驳。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买了火车票回市里。在火车上,沈煜问陈华晔:“过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陈华晔沉默着不说话,半晌才轻声问道:“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开服装店的。你放心,我爸妈虽然在生意上很干练,但为人很平和的,他们一点都不凶。你不用担心。”
又是半晌的沉默,许久陈华晔才轻声说道:“那好吧。”
沈煜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真的?”
“当然是真的。”
沈煜高兴地在陈华晔脸颊落下一个吻,陈华晔脸都红了,紧张地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关注他们。小声地责备沈煜:“你疯了,这可是公共场所。”
沈煜无辜“亲亲脸有什么关系?很正常嘛。”
许久以后,陈华晔才知道,原来沈煜那一句轻描淡写的关于他父母职业的概述下蕴含着惊人的□。
所谓的“开服装店”的具体内容就是:他父母一手创建了世界级的服装集团,该集团在全球四十多个国家拥有近2500家品牌店。他的父亲还曾上过《福布斯》世界富豪榜。
但这些都是陈华晔很久以后才知道的,在此之前,他从未将在沈煜外婆家看到的那个穿着围裙亲自在厨房里做菜的和蔼中年男子跟世界富豪联系起来。
沈煜的爸爸妈妈的确都非常和蔼,甚至还细心地为陈华晔准备了新年礼物,这让陈华晔受宠若惊。陈华晔发现,沈煜一家人有种太像一家人的气质,他们温和、礼貌、从容、优雅,像真正的贵族,但他们并不一味追求奢侈。
沈煜的爸妈都十分健谈,在餐桌上,他们互相交谈自己有趣的人生经历,整个晚上气氛活跃,一家人其乐融融。陈华晔身在其间,竟然没感觉到丝毫不自在。
吃过晚饭,思源闹着要让沈煜和陈华晔陪他放烟花。一家人全站在院子里看他们三人闹腾,在院子里摆了满满的一院子烟花后,每人点一只香,流窜其间点燃引线,一时间,众炮齐鸣,烟花盛开,漫天烟雨,美不胜收。
沈煜爸爸拿着相机不停地拍照,外婆在一旁时而提醒思源注意安全。放完烟花,沈煜爸爸照例让大家站在一起,照了一张全家福。
很多年以后,沈思源在陈华晔的相册中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取笑陈华晔:“华晔哥,我记得你那个时候死活不肯照,说这是我们家的全家福。现在看来没错吧,这才是真正的全家福呢。”
陈华晔闻言笑着不语。
总之,那是一个很开心的年,在陈华晔的记忆里好像从未过过那么开心、那么充满着年味的新年。
晚上睡觉前,陈华晔和沈煜两个人面对面地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