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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无敌落落大方道:“无妨,反正也是拨弦。”
樊霁景道:“不如我去取把古筝来?”古筝和古琴虽然外形颇似,但弹起来还是不同的。
纪无敌笑道:“其实古琴我也会的。”
樊霁景佩服得五体投地,“纪门主果然博学多才。”
袁傲策望天长叹。
当。
纪无敌拨了一下,看向樊霁景。
樊霁景持剑凝神静气而立。
除了袁傲策之外的其他人也个个引颈以待,洗耳倾听。
纪无敌目光缓缓落在琴上,突然双手齐舞,在琴弦上挥洒。
……
不少人瞬间倒地,有几个颤颤巍巍地拔腿想跑,但没走出几步,双腿便软了。
倒是樊霁景,在初时的一怔之后,即刻起手挥剑。
袁傲策边抑制漫溢到胸口的揍人冲动,边屏息看着樊霁景的剑招。
同样一条剑法,樊霁景先前使来飘逸清闲若仙,此刻却杀气纵横如魔。
只见他脚尖轻点,唰唰唰扫出三剑,配合纪无敌的当当当三拨,竟然天衣无缝。
袁傲策目光一沉。上次他正是在此收剑,可见并不是全套剑法,至少没有舞出那招‘四海生杀’。
樊霁景突地回剑,却不收手,反而仰身将剑朝后刺出。之后剑势不歇,反手向下,剑尖落在地上,剑身微弯,生出一股弹力,将他猛地送上半空。
纪无敌的琴声在此刻稍歇,突地又如石头在铁桶里翻滚一般,当啷当啷的乱响。
樊霁景头下脚上落下,就一丈处,突然双脚一沉,上身借力抬起,全身微缩,剑如长虹,横扫半圈!
当!
弦断,人定。
纪无敌的琴声虽然没有绕梁三日,但绝对绕脑三圈,余韵不绝。
倒在地上的人好半天才将脑海里那隆隆当当嗡嗡声驱逐出去,恢复正常的听力。他们彼此对望,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四个:活下来了!
樊霁景平了平气,才转身对纪无敌深深一鞠躬道:“纪门主的一番琴音,让霁景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纪无敌抬起自己的手指,上面凝出了一滴鲜红的血滴。泪珠在他的眼眶里打滚,他委屈道:“你一定要铭记于心啊。”
樊霁景起身道:“自然。若非纪门主打破常规,故意乱弹琴,让我跳脱出原先琴境,心生出烦躁、愤怒、焦虑等情绪,并将它们熔炼于剑法,我也不能这么快领悟‘四海生杀’的意境。”
观看者互相扶持着站起里,幽怨地望向他——他们现在也很能体会‘四海生杀’的意境!他们终于明白了陪太子读书的滋味,真是桩苦差事。
纪无敌呆了呆,低头看断弦,又看割破的手指,最后转头看袁傲策,扁着嘴巴道:“阿策,我流血了。”
袁傲策微笑道:“嗯,门主向来是流血不流泪的。”
纪无敌好奇道:“阿策还认识别的门主吗?”
袁傲策道:“难道门主怕流血?”
纪无敌很干脆地点头。
袁傲策看向樊霁景。通常这种时候,他都会跳出来为纪无敌歌功颂德一番,以便于让大家都知道,纪无敌的行为有多么伟大光辉。
这次樊霁景也没有让他失望。他笑道:“纪门主不愧为纪门主,果然真性情,不矫揉伪饰。换作那些普通的凡夫俗子,就算受伤疼得要命,在别人面前也一定为了面子死撑到底。其实疼痛乃是常事,只要言行俯仰无愧,那么区区面子又何足挂齿?”
有人道:“但是纪门主只是手指割伤,似乎不应大惊小怪?”
袁傲策点头,这才是常人的反应。
樊霁景摇头道:“十指连心,虽然只是手指割伤,却不啻心上一刀,怎会不疼?”
袁傲策:“……”此人无可救药了。
“啊呀呀……头疼死了!”
“哇!耳朵烂了。”
樊霁景的身边响起一片鬼哭狼嚎声。
袁傲策拉着纪无敌及时撤离。
纪无敌小步跟在他后面,难得的安静。
袁傲策走了几步,又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今天怎么不叽叽呱呱?”
纪无敌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慢慢得由下往上抬起,又慢慢敛目。
袁傲策眉头一皱,忍不住用手指将他的下巴往上抬。
纪无敌闭着眼睛,撅起嘴巴,相当配合地往他脸上凑。
袁傲策面无表情地改抬为拨。
“阿策。”纪无敌伤心地拽住他的衣袖,“你一点都不疼我。”
袁傲策抱胸睨着他道:“你见过黑白两道,哪个门派的掌门需要跟班来疼的?”
纪无敌道:“但是除了我之外,也没什么掌门把跟班放在心尖上的啊。”
“心尖?”袁傲策挑了挑眉,“怪不得我最近觉得立足之地越来越小。”话虽如此,他的目光却微软。
纪无敌涎着脸道:“阿策放心,我的心很宽,你随便住。”
“心很宽?这倒是。我看你刚刚和樊霁景一琴一剑配合得天衣无缝,想必他在你心里也住得很宽敞舒适吧?”
纪无敌愣住。
袁傲策见他光发呆,不反驳,不由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尚鹊看窗外天色渐暗,等得有些焦急。以纪无敌的个性,断断不会错过晚饭才是。
他见钟宇坐如老僧入定,坚若磐石,顿时想起纪无敌曾经的揣测,不由好奇地靠近他,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挥了挥。
没反应?
尚鹊意外地看着钟宇那半张半合的眼睛。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