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茗闻言,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焦珣旋即转身,一言不发的开门离去,被用力摔上的门震得墙壁仿佛也摇晃了下。
「你还好吧?」一直静静旁观的阮苑森见室友始终呆坐不动,低声问道。
「没事……只是头好像有点昏……」
纪攸茗摇摇头,爬上了床铺,掀开棉被背对他躺进去,只留一颗后脑杓在外面。「……睡一觉就好了。」
「你睡吧,我出去一下。」
阮苑森替室友关上灯,出门打算再买点冰块和药物回来,不意在楼梯口看到某道人影仍直挺挺站着,没有离开。
他走过去,「喂」了一声。
那人影被惊动,用手背迅速抹了把脸,回过头来。
「干嘛?」他粗哑着口气问,漂亮的面容上没好脸色。
「……我才要问你干嘛。」
阮苑森把他的红眼眶看在眼里,没有说破,只道:「你……还是暂时先别来这里找他好了。」
焦珣眉间立时多了好几条折痕。
「为什么?」
「这几天他人都很好,但只要你一来过,他晚上就会发高烧。不知道原因,不过……」他顿住话尾,没有继续说下去。
焦珣脸色一变,回头直瞪着他方才离开的那道门,将下唇几乎都咬出了血,最后冷冷抛下一句「我知道了」,头也不回的下了阶梯。
阮苑森连自己也没察觉的叹口气,跟上前去,从后方托住他的手臂。
「脚应该还在痛吧?别勉强自己。」
控球后卫应该是球队里最冷静理智的人,怎么他们的控卫完全不是这一回事?
「……现在最痛的,不是脚……」
许久之后,焦珣沙哑说道,没有推开他的搀扶,也始终没有将低垂到几乎快埋入肩窝的脸抬起。
焦珩在台湾逗留了半个多月,不眠不休将事务处理完后,又飞回去美国,继续完成博士班的课业。
焦珣在机场眼睁睁看着大哥离去,虽然有很多话想说,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吐出口。
「那件事」自此也成了兄弟俩之间的禁忌话题。
之后,他整整两个礼拜没去找纪攸茗,把所有心力都投注在复健脚踝和球队练习上。
到了礼拜日那天,他借口帮大家买饮料,离开体育馆偷偷跑去公园观看斗牛比赛,见到一身便服神态清爽的纪攸茗,也看到了他身旁那位「高大厉害」、「人很有趣」的跆拳少年。
纪攸茗一七零出头的身高,在篮球员中算矮小,但焦珣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他。
先天身材不足的部分,深信勤能补拙的纪攸茗,一个劲靠不间歇的苦练投篮及移位速度来弥补;他百米短跑可跑十一秒,三分球更有连投二十个都颗颗命中的纪录。
看他依旧敏捷的跑动在着重个人技巧的街头篮球场上,和队友合作无间的演出一记记好球,焦珣忍下出声喊他的yù_wàng,有种一旦喊了,这美好画面也将化为乌有的莫名预感。
又是一个y,接获妙传来个漂亮灌篮的少年放开篮框跃下,和纪攸茗交换了一个掌击掌的庆祝动作,两人都笑得开怀。
焦珣也同时转身,悄悄离开这座球场。
本想忍耐到暑假结束,再给对方多一点时间平复伤口的,但一项突如其来的消息,却彻底打乱了这一切。
当晚,阮苑森去酒吧打工,纪攸茗一人待在租屋处看书。忽然有人用力拍打门扉,他疑惑的放下课本,起身前去开门。
「请问……啊!」
见竟是面罩寒霜的焦珣,他吃惊的倒退一步,衣领随即被一把抓住往前扯去,被迫与那张狰狞的美丽脸孔近距离对峙。
「我没听错吧?听说你已经答应枫淮教练,下个学期就要转去他们的国中部就读了?」
纪攸茗怔了一会儿,含糊点了下头。「嗯……」
焦珣倒吸口气,不敢置信的瞪他。
「你疯了?枫淮那种流氓学校!专门收别人不要的太保学生,他们的篮球队尤其恶名昭彰你知不知道!?」他转去那里,
是想被活生生剥下一层羊皮不成!?
「没那么严重啦……你谣言听太多了,枫淮只是球风比较积极一点而已……」纪攸茗尴尬的游移着视线。
「他们的教练找上我,我也很惊讶……」据说是公园那场斗牛赛,正在寻觅后卫人才的邹教练也有去看,因而注意到他。
「不过想想,反正我已经不是梓齐的校队成员了,换个环境磨练磨练,对我来说也好……」
焦珣紧盯着他低垂的眉眼,不算浓却卷翘纤长的睫毛覆了下来,随着说话微微颤动。他忍住把那眼睫拨开的冲动,右手仍
紧缚在对方领口上。
有多久了?这家伙有多久没正眼看过他一眼了……?
这家伙乍看之下还是没变,傻傻的笑着,用软软的童音温吞的说着话。但实际上呢?
已经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而且……像木材遇火烧成灰一样,是永远不会再回复的不可逆化学反应。
「痛……阿珣……」颈间的束缚越来越紧,几乎足以威胁呼吸,纪攸茗开始不安的挣扎起来。
「去跟枫淮教练说,说你不去了!」焦珣松手,改而箝住他下颚,将那张不断闪躲的小脸强硬扳向自己。
「再忍一年,明年我们一起去协扬念,那里的环境绝对比枫淮更适合你!」
「不行啦……已经答应邹教练了……不好反悔……」
「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