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华轻轻捋着我的耳垂,那里有一串十四送的珍珠坠子。他若有似无的拨弄着,连带着入耳的语气,也是若有似无的苍凉:“朕唯一要的,不过是你目光所及的第一眼。无论何时何地,你望向何人,皆是从朕这里出发,到朕这里结束。”
我淡淡道:“看来皇上,是不预备放我走了?”
“朕可从来没有说过要放你走的话。”他微微一哂,好像我多大惊小怪似的。“朕费了这些人力物力,也不过想留你再在朕身边待上些时日,你若是不急,也可再陪朕赏赏秋叶落雪,来年共待百花齐放,岂不美哉?”
“即便我心不甘情不愿?”
“为何要心不甘情不愿?朕也没说过,不让你走呀。只是朕喜欢你,舍不得你,所以特许你再作威作福几天,你可不要辜负朕的美意啊……”
瞧瞧,这样软硬兼施的手段!他无辜的,“杏眼圆睁”的瞪着我,褪了凌厉的眉眼哀求我,简直是……无可奈何。
我无法不妥协,不是因为他语气中的松懈与软弱,而是在那软弱的背后,所凭恃的强大威严。他不惜将阿哥们所犯的、可称得上“谋逆”之罪的行径告诉我,就是瞅准了在这样一个场合,是将我上梁山的最好机会!只怕我说一个“不”字,七阿哥就会捧了叠叠罪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诸阿哥打的永无翻身!
这时候,我才真正领略到,胤禟意味深长的跟我说的那句话,“皇阿玛,他首先是个男人。”
没有君对臣的仁慈,没有父对子的容忍,首先,是男人之间对领域内所有物的占有权。
王权,我,以及这大清河山的一草一木,皆是他们互相宣战的理由。只任凭男人天性来行事的皇上,无论是借我来警告众人,还是携势来迫我,只露这么小小一手,便已将我们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浅浅戾色
一片混乱。
桌案踢翻,美酒倾泻,一个个挑衅的如同野兽般通红的眼睛。老华慢斯条理的呷了口酒,淡然的望着场上的狼藉。我静静的坐着,心情原是愤懑此刻却有很无良的期待。如此场面,如此多愕然、旁观、不知所措的眼睛,既然有当众宣布我晋位的胆量,可真到了这般境地,老华你可会有慌乱?
我瞅了瞅他,他微微一笑,低语道:“溶丫头可是在幸灾乐祸?”
我鼻子里哼了哼,懒懒一笑。“华爷,这可是国宴哪,咱们这砸盘摔碗的算怎么会子事呀!你瞧瞧人家蒙古王爷们,那是多么好的家教啊!这般的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