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建忠太让他失望了,现在已不能企望这个儿子为他增光添彩了,只要建忠能顾念小家庭生儿育女,张鸿远也就放心了。
只可叹,张鸿远一片爱子心,竟平白遭受一场从天而降的恶气,好不恼人!
搅茅棒大闹张鸿远家的消息传遍了全村。
村里人有一种多少年延续着的习惯:喜欢讨论别人家的丑闻和不幸的事情。
人们用别人家的不幸来安慰自己家的不幸,用别人家的丑闻来掩饰自己家的丑行,这是一种合情合理的无可非议的乡俗习惯,人们用这种自我安慰的办法,来获得心中渴求的平衡和安逸。
中午张鸿福家吃饺子,因为是猴三过生r,猴三喜欢吃饺子,秦花妮特意为他包了豆腐j蛋馅饺子。
生r在乡下人一年中是理直气壮的一饱口福的唯一机遇。
一张枣红漆炕桌已磨成了红褐相间的一副面孔。桌上摆着三碟小菜:土豆丝、黄豆和小葱拌豆腐。猴三堂堂正正坐在了炕中间主席位置,右手坐着秦花妮的长子和三女秀艳,左手坐着四女秀红,秀红旁边还留着一个空位。
作为一家之主的张洪福,也就是门颅先生则坐在最次的位置——猴三对面、地下的一条破旧的长凳上,如果用一个谜语和一个谜底的关系来形容这个坐法儿,那就是:门颅家坐席_____喧宾夺主。
红土崖村的人,常常将那种软弱无能的受人愚弄的男人比作门颅,人们好说一句话:“活像那个门颅。”然而,任何一个男人只要听到人说他这句话都会奋起反抗,决不隐忍默受。
门颅本人对座位问题并不在意。
门颅的父亲在世的时候,每逢坐席他就坐在地下的凳子上,只保持一个贵在参与的姿态——只要让他坐席就非常荣幸了。
门颅到别人家坐席,由于本x谦让顺和,所以也总是习惯x地坐在最次的位置。成家有了子女、而且子女已长大后,由于门颅身子粗笨不会盘腿、再加上也有汗脚臭等毛病,所以在家做一家之主的席位一直是恭手让给了老婆。
猴三来到他家,以门颅与秦花妮侄儿的身份坐在一家之主的席位上,门颅对此似乎熟视无睹,他对自己的位置已自然习惯了。
自然是宇宙最高法则。习惯成自然了,还有什么可非议的呢?
人们不该说门颅,是人们没脑筋理解不了门颅呢?还是门颅本人智商太高,别人思维跟不上他?
先别管门颅怎么回事,此时秦花妮已煮好了饺子,秀艳将一盆饺子端进来了。
“哥,吃扁食。我妈说你的。”
猴三毫不犹豫夹一个往肚里吞一个,仿佛一盆饺子都被周围的几双眼睛吸g似的。
工夫不大,秀艳又端进一盆玉茭面饼,秦花妮端进一锅面片汤来。
孩子们一哄而上,抓起面饼就吃,他们吃得飞快,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压住肚子里那一股一股馋气,仿佛只有如此口里的舌头才不至于一不小心掉进肚里当作解馋的r吞掉。
秦花妮给在坐的每个人都盛了一碗汤后,上了炕,坐在了猴三左边的空位上,接着打了四闺女秀红一掌,秀红正在猴三怀里撒娇,猴三正夹着一个饺子喂这位比他小近四十岁的妹妹。
“滚开,别在你哥身上团卧,惯得你个x。”
秦花妮拉着脸骂女儿,可是眼睛直乜斜闷颅。她见闷颅面前的酒杯里没倒酒,对女儿子丑娃说:“给你爹倒杯酒,你妈x,恁大的人了没个眼s,属驴的?”
丑娃绷着个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姿态,给父亲倒了一杯酒。
闷颅正大嚼玉米面饼,平静的脸上马上闪出了感激的神s,憨憨的面孔涌出了几许惶恐不安的神情,一向缺乏表情的眼睛多了几分柔情,泪水儿似乎在他那狭窄的眼眶中直飞旋,这所有的表情汇成了一句话,闷颅说:“我不不喝,猴三留着喝吧。”
猴三眨巴着眼瞅了几眼闷颅,不高兴地说:“让你喝,你就喝。这人,真是的!哼,不识好歹。”
猴三的言外之意似乎是说:闷颅有点不识抬举,狗r上不得席面儿。
闷颅看了看秦花妮那双小巧锐利的三角眼,抖着手,端起酒杯,送到嘴边,自言自语说了声喝。酒,一点儿声儿都没有就流入肚里,没有呷声,也没有哈声,辣辣白g热在了肚里,不一定热到心里,闷颅悄悄地舔g嘴角上的残酒,继续吃面饼。
过了一会儿,秦花妮脸上紧绷绷的肌r有些缓和了。猴三夹了两个饺子趁孩子们不注意,放进了秦花妮的碗里,秦花妮斜眼乜着猴三,将两个饺子又拨回盆子里。
占有欲和统治极强的女人从不接受别人的爱怜,而只满足于别人在她面前恭顺和颤栗。
猴三没话找话说:“哎,你听到了吧,张鸿远家闹起事来了,建忠媳妇、巧珍的老子、那个沟东村的搅茅棒给搅和起来了,都动了刀子,把二yy张鸿远给吓跑了,听说躲在他妹妹家的防空d里,整整一天没敢露面。”
“哼,他就该是个缩头王八。”秦花妮露出了似笑非笑,十分得意的神情。
猴三从秦花妮的脸上捕捉到了拍马p的机会。他必须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去讨好这个女人。秦花妮有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