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一愣,道:“本来如此。我常听人家说,贤明的君王最了解他的属臣,聪睿的父亲最清楚他的儿子。我父皇他当然知道哪个儿子应该嗣位,哪个儿子不应受封。现在我父皇既然不下命令封赐诸子,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赵高冷笑一声,道:“公子,话不能这样说,现在天下的大权,都在你、我和丞相李斯的手中,我们要谁生谁就生,要谁死谁就死,你何不多加考虑计划看看?而且让别人向自己称臣和自己向别人称臣,控制别人和接受别人控制,这两样哪里可以相提并论呢?”
“恩?赵大人是什么意思?还请明言!”胡亥颇为吃惊,道。
“这还用说吗公子?”赵高指了指旁边的遗诏,“如今遗诏就在这里,陛下驾崩的消息也只有奴才,丞相和公子三个知道,我们只要修改遗诏,立公子为皇帝,天下不就尽是公子的了?”
胡亥一听大惊,叫道:“这万万不可!废长立幼弟是不合乎道义的;不遵从父亲的遗诏,妄想嗣位为帝;或者惟恐长兄嗣位以后,自己失去宠恃,可能被杀,因而阴谋篡位,这是不孝的;我自知才能薄弱陋劣,勉强依靠别人出力帮忙,并不算是能干;这三件都是违背道德,不为天下人所心服的。我要是妄想这样做,就怕自己身遭不测,说不定弄得国亡宗灭,,社稷不保!”不得不说,这酒色之徒还算懂点儿道理。
赵高微微一笑,道:“奴才听说商汤、周武王杀了他们的君王,全天下人都称赞他们行为符合道义,不算是不忠诚胡亥听了这话,呆了一呆,心中不断挣扎。最后,终于利益大于良心和兄弟之情,答应了赵高。
解决了胡亥,但事情还没完,赵高知道,如果不把丞相李斯解决,那一切都是扯淡。
于是赵高又约了李斯,刚见面就单刀直入:“陛下去世,赐遗诏给长子,叫他赶来参加丧事,到咸阳会齐,准备嗣位为帝。可是遗诏还没来得及送出,陛下就先驾崩了。如今还没有人知道陛下去世的消息,所赐给长子的遗诏和符令玺印都在奴才这里。现在要决定谁是太子,就看你我的嘴巴怎么说话了,照奴才看,我们不如修改遗诏,改立胡亥公子为帝如何?”
李斯一听大怒,指着赵高骂道:“赵高,你怎么能够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这种立定太子的事,不是我们这种做人臣的人所应该讨论的!陛下既然已经立了扶苏公子为帝位继承人,那我等自当以赤胆忠心相报,岂能做出背主之事?!”
赵高毫不生气,呵呵一笑,道:“丞相稍安勿躁,请听奴才说来。您自己估量一下您的才能比蒙恬怎样?您对国家的功劳可比蒙恬高?您可曾比蒙恬更加深谋远虑而不致失算?您未必真比蒙恬更不会结怨于天下人?您比蒙恬更加和长子扶苏有旧交情而又深得信任?
李斯听了,愣了一愣,道:“没错,这五样我都比不上.蒙恬将军,但你为什么对我如此苛求责备呢?我与蒙将军同朝为臣,自当互相辅助,而不是互相攀比。”
赵高微笑道:“从丞相大人,奴才原不过是宫禁里一个供人驱使的奴役,侥幸因为熟悉狱法,得以有机会进入宫廷,掌管事务,到现在已有二十多年了,从来没见到秦王所罢免的丞相或功臣,是曾经连封两代相继为官的,这些大臣最后都是被诛戮而死。陛下的二十几个儿子,他们的为人都是你所知道的。长公子扶苏刚强果断,威武勇敢,肯信任人,又善于鼓舞别人,让他们替自己出力。扶苏即皇帝位后,必定任命蒙恬当丞相,这样一来,你是不可能带着通侯的印绶回家享福,这是很明确的了。奴才接受陛下的命令,教胡亥公子学习,奴才让他学习法令诸事好几年了,却没有看到他有甚过失。胡亥公子慈祥仁爱,敦厚笃实,轻视财物,看重士人,心里非常聪明但口不善于言辞,对于士人都非常礼貌尊敬,朝廷的那些公子都没有能比得上.他的,所以他可以继承皇位,你最好计划一下,确定他为太子。”
李斯冷笑一声,道:“赵高,你别痴心妄想了,你趁早回到你的本位去管你自己的事吧!我李斯遵照皇帝的遗嘱,自己的命运听从上.天的安排,还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吗?”
赵高冷笑一声,毫不想让,道:“丞相你自以为现在的处境很安稳,但说不准会很危险呢!如果你参加我们的计划,也许你觉得很危险,但说不定却会平安无事。一个人要是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怎能算是出类拔萃的聪明人呢?”
李斯正气昂然地道:“我李斯原不过是上.蔡民间的布衣,陛下侥幸提拔我为丞相,封我为通侯,陛下之所以要把我的子孙都封了尊位,赐给厚禄,原本是要把国家存亡安危的重担交给我的。我怎么能辜负皇帝对我的恩义呢?肝胆相照的忠臣,不因怕死而存侥幸于万一的心理;谨身侍亲的孝子,也不宜于勤劳而使自己的生命遭受危险。做人臣的只要各守本分的职责就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再说的话,可就要陷我李斯于罪了!”
赵高心道这李斯当真不好对付,当下继续劝道:“丞相,我听说聪明人处世,凡事灵活变化,不会固执不通。他能够抓紧局势变化的关键,顺应潮流;看到事物发史记展的苗头,就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