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万麒,李静虽不愿意承认,但其实,心里觉得有些惶惶的。
是,她还是没有完全适应万麒的娘娘腔、自恋、毒舌和与之不相称的脆弱的心理承受能力,但是,她心中,真的已经把万麒当朋友了。不论是当日她初潮来临时万麒的机敏护助,还是在他的毒舌和漫不经心之下对她的关心,以及他在同院住着的学子间为她说话让人慢慢改变对她的那种先入为主开始平心静气跟她打招呼的努力,还有他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与她相处时没有丝毫不自在的自如(当然,关于这一点,李静私下里也猜测过,可能,比起男子,万麒那样的,反更喜欢与女子接触)……
这一切,日积月累间,都让李静把万麒放在了心上;不同于李让源于血缘羁绊的那份理所当然,也不同于她对摩西的那种没有隔阂毫无保留的关心挂怀。
万麒虽然是娘娘腔,但是,气场很强大,不需要她照拂,而且,总在有意无意的在同学之间庇护着她,她跟万麒相处,可以把对方自然看成对等的,毫无负担的存在交流。虽然说知己还太夸张了些,但是,最起码,李静已经把万麒当做朋友了。比她前世同宿舍相处四年的那些姐妹更上一层的朋友关系。
晚饭过后,李静先是到书房接着百~万\小!说,翻了一炷香的时间完全看不进去,后又让红姑给她准备热水沐浴,胡乱洗了洗就出了浴桶,沐浴过后,李静躺在床上,想到万麒吃晚饭时那委屈隐忍的样子,比起以前万麒哭得惨烈的花狐狸脸,更让她觉得于心不忍,更让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在床上滚了一个时辰,李静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睡,狠命摇了摇头,起床穿衣,把半干的头发随意梳理了一番,扎成她前世的那种松松的马尾辫,又披了件入冬时节李让特意带到书院送给她的披风,拿起门边的灯笼,李静认命的走去前院。
一路上,李静仍是鸵鸟的想着,如果万麒房间的灯灭了的话,她就不打扰对方休息了。
可是,李静穿过回廊来到前院,不止万麒房间的灯亮着,整个院子门廊上的灯笼都亮着,仿佛是特意等着她前来似的。
一阵寒风吹来,李静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半步,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大步走到万麒的房门前,敲响了他的房门。
前来应门的是万麒的贴身丫鬟春花,豆蔻年华的丫鬟,眉清目秀的,虽不艳丽,长得却是格外讨巧。比起容颜,春花颈间解开的两枚扣子,让李静联想到古装戏的经典场景,脸莫名奇妙地红了。
本来就别扭,见到对方这样一张被打扰了睡眠的不悦的脸孔,李静更加不自在了。可是,来都来了,歉总是要道的。
右手握成拳状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李静眼神游移着努力做出平静的声线声音比平日抬高了半个音阶对着春花道:“我是来跟你家少爷道歉的,今天上午是我一时恼羞成怒口不择言了。你家少爷英俊潇洒、fēng_liú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是我见过的最有男子气概的男子。今天上午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因为他太受欢迎自己太不受欢迎嫉妒他而已。跟你家少爷说‘对不起,万麒,今天上午的事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李静说完,眼神在春花的颈间瞄了瞄,快速挪开眼神,转身,几乎是用跑的速度,远离了万麒的房间。
年夜饭
第二天,早餐桌上,李静顶着一双大大的黑眼圈出现时,万麒已经坐在那里谈笑风生了。站在他身后服侍的春花,被他的话语逗得,笑容尤其妩媚。
揉了揉自己因为担心失眠而跳疼的太阳x,李静在心中一面诅咒万麒重色轻友;一面骂自己太较真了。看着万麒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她恍惚间有一种自己被骗了的错觉。
昨日的那一页,两个人都默契的不再提及。李静偶尔在厨房帮帮红姑,偶尔被李和拉到他的花房看他从番人那里买来的鲜花种子孕育出来的花木,偶尔被钱裕拉着看一下她完全不懂的进出日向,偶尔被钱家的小子缠着陪他玩耍,偶尔的偶尔,跟万麒坐在一起对弈闲聊一会儿,转眼间,日子就到了年三十儿。
这天,从一大早起来,红姑就有些怪怪的,说话支支吾吾的,好几次欲言又止。
李静不放心她,在厨房跟她一起剁饺子馅,趁着万家的厨娘喊累的时候,让她出去歇会儿,留她们两个人在厨房,红姑的动作在她们两人独处时,明显有些慌乱。刮鱼鳞的时候,竟被并不锋利的淡水鱼的鱼鳞划破了手。李静把刀放在砧板上,跟在厨房小间垂着腰休息的孙巧嘴打了个招呼,就把红姑拉到了她的房间。
帮红姑清洗了下伤口,一面帮她上着药,李静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开口道:“奶娘有什么话跟我说的话不妨直说,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你提的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你的。”
对于别人,李静可能会婉转一些,但是,对于多年来恪守主仆礼仪习惯了隐忍的奶娘,李静已经习惯了直球。
不知道是李静包扎的时候力气用得大了,还是要开口的话太难以启齿,奶娘那已经染了些微岁月痕迹的眉心,隆起了一个小山。
红姑回避着李静的目光开口道:“奴婢……奴婢就是想问一下刘先生的事,听少爷说过刘先生是孤身一人在宋州,想到去年过年因为奴婢的疏忽让刘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