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歉意地说:“对不起,让苗苗受累了,轮椅陷在泥坑里怎么也上不来,我都准备在那儿过夜了。”
何铭看了看何苗:“苗苗,你自己要去的吗?”
何苗好像没听见。
我惊讶地问:“不是你让她去的吗?”
何铭说:“没有,我刚从批发市场回来。”
我们都被何苗的举动震惊,她能在下雨的时候想到我可能被困在路上,说明她的大脑有时是清醒的。
我高兴地对何苗说:“谢谢你,苗苗。”何苗无动于衷,推着我进屋换了干净衣服,又去厨房准备饭菜。
我有些发烧,吃不下饭,心里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
我知道今天不光淋在雨里陷在泥里,也有让我非常高兴的事。那就是无意中找到了zhijia,找到了一年以前那个忧郁的女孩儿。这个念头频频在大脑中跳跃,我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冲动,何铭费解地望着我眉飞色舞的样子,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知道吗,我今天找到一个人,是我一年前丢的,我找到她了,原来她就是我的一个朋友。”我说的话很饶口,何铭一定听不懂。
我不管他懂不懂,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拨通了小华的电话。
小华高兴地说:“西门,怎么样,你还好吗?”
我顾不上回答他的话,劈头就喊:“小华,哈哈,我找到她了,我居然找到她了——”
“谁?你找到谁了?”“一年前在云涯山遇到的那个女孩。”“是吗,太好了,怎么找到的?”“意外,太他妈意外了,意外的都有点意外了!”“你怎么找到她的?”“你先别问,你猜猜她是谁?”
“那怎么能猜到,你快说!”
“她……她就是zhijia。”
“啊?这怎么可能,太巧了!”
“我也不敢相信,可这是真的。”
“你呢,承认了吗?”
“没有,我不敢跟她说。”
“西门,这事你要好好想起,弄不好会有麻烦的。”
“我知道,但这毕竟是件高兴的事。”
“你高兴吗,你高兴的起来吗?”
“我……挺矛盾,不知道怎么办了。”
“过些天吧,我要回老家采访,我们好好聊聊。”
“好吧,来了以后给我打电话,我已经……不在你表嫂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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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烧得很厉害,三天滴水未进。
何铭兄妹俩一直陪在床前,我很感动。
第四天中午,高烧退了,我身上象散了架一样,酸软的没有一丝气力。
何铭见我好些了,特意叮嘱妹妹给我做了一碗姜汁面,并且说吃完了和我好好聊聊。
平时没事睡不着的时候,我和何铭总爱聊天,但是从未往深里聊过,话题总是美术、工厂、残疾人方面的。这次,何铭看着我,脸上很庄重,我想,他心里一定对我有好多疑惑。
我心里也闷得要命,一口气把来n市到现在的事讲了个底朝天。
“西门,我一直觉得你不简单,没想到你的事还真让我猜中了,你现在能理出头绪来吗?”
“我现在晕菜了,不知道怎么办。”
“其实我不说你也明白,苏楠、璇璇和那个zhijia,她们每个人对你的感情都不是一样的,从她们当中选择任何一个都很难。”
“何铭,你误会我了,我给你讲她们并不是我想从中选择谁。我现在没有任何资格去选择,我明白原来苏楠和璇璇对我的感情,但是我们之间已经无法沟通,璇璇恨我,我恨苏楠,就这么简单。我现在唯一困惑的就是zhijia ,我向她坦白与不坦白她都会绝望。两种绝望我会让她选择哪一个呢,我不是那种能够狠下心来的人,我为我的脆弱左右为难。”
“你承认了又怎么样,你们约个时间相见,把这个缘份进行到底。”
“我让她看我现在这副半人半鬼的样子吗?就是她的心里能承受,我也不敢这样出现在她面前。”
“你这是自卑,你这是虚伪。”
“你说得不错。”
“别人瞧不起残疾人,你自己还瞧不起自己吗?咱们怎么了,不照样赢得了社会的认可和人们的尊重吗?”
“何铭,我们必须承认现实,我们已经不是健全人了,再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无所不能。你想想,如果不是苗苗每天照料我们,我们会把大小便弄到裤子里,我们会饿死,渴死。”
“残废人也有爱和被爱的权利。”
“话是这么说,我又何尝不想这样做呢,也许我从她们当中选择任何一个都会幸福,可是我不敢,我觉得我已经丧失那个资格了,再说她们也未必爱我。”
“那……你决定怎么办?”
“我现在不想苏楠和璇璇的问题,也许我会在zhijia面前一直伪装下去,等到明年8月3号,如果我的腿能够站起来,就和她相见,如果站不起来,我就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告诉她实情。”
“8月3号以前呢,你一直和她捉迷藏?”
“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没办法。”
“你这是欺骗,这对她不公平!”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何铭不再说话。我们进入了无奈的沉默。
其实,我何尝不想再回到从前那段快乐的时光?我和苏楠还有璇璇,我们融洽地相亲相爱着,远离失落和悲伤。
但是,这已经成为过去了。
我从来都不想欠谁什么,我和苏楠恩断义绝互不相欠,虽然璇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