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水厉声道:姑姑问你,如何不理说着伸手往他肩头抓来。虚竹和童姥拆解招数甚熟,而且尽是黑暗中拆招,听风辨形,随机应变,一觉到李秋水的手指将要碰到自己肩头,当即沉肩斜身,反手往她手背按去。李秋水立即缩手,赞道:好这招阳歌钩天内力既厚,使得也熟。无崖子师哥将一身功夫都传给了你,是不是虚竹道:他他把功力都传给了我。他说无崖子将功力都传给了他,而不是说功夫,这功力与功夫,虽只一字之差,含义却是大大不同。但李秋水心情激动之际,自不会去分辨这中间的差别,又问:我师兄既收你为弟子,你何以不叫我师叔虚竹劝道:师伯、师叔,你们两位既是一家人,又何必深仇不解,苦苦相争过去的事,大家揭过去也就是了。
李秋水道:梦郎,你年纪轻,不知道老贼婆用心的险恶,你站在一边她话未说完,突然啊的一声呼叫,却是童姥在虚竹身后突施暗袭,向她偷击一掌。这一掌无声无息,纯是阴柔之力,两人相距又近,李秋水待得发觉,待欲招架,童姥的掌力已袭到胸前,急忙飘身退后,但终于慢了一步,只觉气息闭塞,经脉已然受伤。童姥笑道:师妹,姊姊这一招如何请你指点。李秋水急运内力调息,竟不敢还嘴。童姥偷袭成功,得理不让人,单腿跳跃,纵身扑上,掌声呼呼的击去,虚竹叫道:前辈,休下毒手便以童姥所传的手法,挡住她击向李秋水的三掌。童姥大怒,骂道:小贼,你用什么功夫对付我原来虚竹坚拒学练天山六阳掌,童姥知道来日大难,为了在缓急之际多一个得力助手,便在教他破解生死符时,将这六阳掌传授于他,并和他拆解多时,将其中的精微变化、巧妙法门,一一倾囊相授。哪料得到此刻自己大占上风,虚竹竟会反过来去帮李秋水虚竹道:前辈,我劝你顾念同门之谊,手下留情。童姥怒骂:滚开,滚开李秋水得虚竹援手,避过了童姥的急攻,内息已然调匀,说道:梦郎,我已不碍事,你让开吧。左掌拍出,右掌一带,左掌之力绕过虚竹身畔,向童姥攻去。童姥心下暗惊:这贱人竟然练成了白虹掌力,曲直如意,当真了得。当即还掌相迎。虚竹处身其间,知道自己功夫有限,实不足以拆劝,只得长叹一声,退了开去。
但听得二人相斗良久,劲风扑面,锋利如刀,虚竹抵挡不住,正要退到第一二层冰窖之间的石阶上,猛听得噗的一声响,童姥一声痛哼,给李秋水推得撞向坚冰。虚竹叫道:罢手,罢手抢上去连出两招六阳掌,化开了李秋水的攻击。童姥顺势后跃,蓦地里一声惨呼,从石阶上滚了下去,直滚到二三层之间的石阶方停。
虚竹惊道:前辈,前辈,你怎么了急步抢下,摸索着扶起童姥上身。只觉她双手冰冷,一探她的鼻息,竟然已没了呼吸。虚竹又是惊惶,又是伤心,叫道:师叔,你你你将师伯打死了,你好狠心。忍不住哭了出来。李秋水道:这人奸诈得紧,这一掌未必打得死她虚竹哭道:还说没有死她气也没有了,前辈师伯,我劝你不要记恨记仇李秋水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一晃而燃,只见石阶上洒满了一滩滩鲜血,童姥嘴边胸前也都是血。修练那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每日须饮鲜血,但若逆气断脉,反呕鲜血,只须呕出小半酒杯,立时便气绝身亡,此刻石阶上一滩滩鲜血不下数大碗。李秋水知道这个自己痛恨了数十年的师姊终于是死了,自不禁欢喜,却又有些寂寞怆然之感。过了好一刻,她才手持火折,慢慢走下石阶,幽幽的道:姊姊,你当真死了么我可还不大放心。走到距童姥五尺之处,火折上发出微弱光芒,一闪一闪,映在童姥脸上,但见她满脸皱纹,嘴角附近的皱纹中都嵌满了鲜血,神情甚是可怖。李秋水轻声道:师姊,我一生在你手下吃的苦头太多,你别装假死来骗我上当。左手一挥,发掌向童姥胸口拍了过去,喀喇喇几声响,童姥的尸身断了几根肋骨。虚竹大怒,叫道:她已命丧你手,又何以再戕害她遗体眼见李秋水第二掌又已拍出,当即挥掌挡住。李秋水斜眼相睨,但见这个中原武林第一fēng_liú浪子眼大鼻大,耳大口大,广额浓眉,相貌粗野,那里有半分英俊潇洒,一怔之下,认出便是在雪峰上负了童姥逃走的那个和尚,右手一探,便往虚竹肩头抓来。虚竹斜身避开,说道:我不跟你斗,只是劝你别动你师姊的遗体。
李秋水连出四招,虚竹已将天山六阳掌练得甚熟,竟然一一格开,挡架之中,还隐隐蓄有坚实浑厚的反击之力。李秋水忽道:咦你背后是谁虚竹几乎全无临敌经验,一惊之下,回头去看,只觉胸口一痛,已给李秋水点中了穴道,跟着双肩双腿的穴道也都给她点中,登时全身麻软,倒在童姥身旁,惊怒交集,叫道:你是长辈,却使诈骗人。李秋水格格一笑,道:兵不厌诈,今日教训教训你这小子。跟着又指着他不住娇笑,说道:你你你这丑八怪小和尚,居然自称什么中原第一fēng_liú浪子突然之间,拍的一声响,李秋水长声惨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