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跟她急啊,我说哪家都是媳妇来拜见公婆,哪有婆婆迫不及待的跑去间媳妇的。”
秋和笑:“你长得还是更像你爸。”
“你什么时候连我爸都见了?”
“大一军训时,大家都说,叶公子的老爸走后门来探望他了。”
“靠。我当时拦都拦不住他,他非说是来视察部队的,与我无关。”
“你干嘛没事在家提我啊?”
“陈妍来我家蹭饭吃,我么趁机摊牌。你没见那场面多好玩,陈妍说,我现在和王一鸣好了,但我和叶玄永远是好朋友。我爸妈那脸色陡然一变。然后我接着说,是啊,我现在和求和好了,但我和陈妍永远是好朋友。我爸妈那脸色估计永远也换不过来了。”
“谁跟你好了,神经病。”
“说真的,咱周末去玉渊潭公园野炊吧,你,我,陈妍,王一鸣。跟大一那时候一样。你要是想带上你那小跟班也行。”
秋和半响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乌咪:“她有皮肤病晒不了太阳。玉渊潭……现在不是樱花节吗?”
“对,对你和陈妍来说是去赏花,对我和一名来说是去野炊”
“好吧,那到时候见。”秋和挂了电话,长吁一口气,预感到对她和陈妍来说是去火拼。
她刚想回自己桌前,却被郭舒洁拉住:“秋和,刚才那男的是谁?”
“诶?叶玄啊。”秋和注意到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怎么了?”
“……叶玄电话里的声音和在外面听起来不同。”郭舒洁欲言又止。
秋和倚着床架问:“他以前打来找过薛涛?”
“不。”郭舒洁见到秋和的表情,下定了决心,往走廊里看了一眼,关紧门,压低声音,“他打来找过曾晔,就在曾晔死前一天。曾晔接了电话脸色变得很难看。曾晔死的那天下午我从外面回来,听见她又在打电话说什么什么……‘真是神经病’之类的,见我进屋就挂掉出门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原先我以为两个电话都是在跟欧阳吵架。”
尘埃眠于光年8
【一】
用什么词汇去形容失望。
我喜欢的歌手十几年前在这所大学的食堂成名,他带来满腔真诚和锐气,换取掌声寥寥无几。夜幕降临,或许他曾坐在没有一星灯光的石舫,嗅青草馨香馥郁,听书声琅琅自神庙石阶上流泻,看垂柳伸展长臂在湖面下幻化诗人。
抚平沮丧后释怀一笑,恍然悟到这是别具风骨的校园——有思想,有理性,有精神的张力。
他未被热情以待,却也没有失望。
失望是,十几年后的我循着足迹寻至此地,此地以物是人非,满目疮痍。
“还是那个问题,昨天中午十一点四十你在哪,在做什么?”
“在食堂吃饭。”
“有谁可以证明吗?”
“如果沈芃没有自杀,那么此刻大家都会在议论另一个‘大事件’。有个女人声称非我校男生不嫁,昨天跑去食堂蹭饭吃,问了一个陌生男生作秀。有两个电视台的摄像机在跟拍她。我不敢肯定有人能为我作证,因为她吸引了所有学生的目光。”秋和停顿下来,仿若出神,直到警察几欲敲桌面提醒她才复又开口。
“……如果向电视台要剪辑前的影像,也许能找到我,悲伤的坐在那儿,不是个好背景。”
【二】
两个女生走进45号寝室,其中一个的着装简直可以用诡异来形容,已是初夏却包裹得严严实实,意料外表银光熠熠,还戴着巨船似地宽沿帽,像盆要送进微波炉烤制的菜;另一个和她相比倒是正常多了青色t恤,胸口有灰色和暗粉的涂料,配的是烫蓝牛仔裤,但还是看起来有点怪,这样的色彩在夏装里很难寻觅。
身边的每个人都在议论沈芃自杀的事件,秋和和乌咪因为不能例外。
“不是说她受不了处分的打击才跳楼的吗?怎么你又成了嫌疑人?”
“沈芃不是跳楼自杀的。出事时短信发了一半,收信人是我。上个月我被人从楼梯撞下来摔破脑袋,随便查一查也知道和沈芃有关,再加上这整个月她没有一天不在发短信骚扰我,手机里应该都有记录吧。”
“他们……怀疑你把她推下楼?”
“嗯。不过已经查了当时食堂的录像,证明我在吃饭。”
“真讽刺,明明本来是受害人,现在却成了头号嫌疑人。”乌咪打抱不平道。“沈芃他们楼以信号不好著称,每天晚上窗台一片荧光,非得把手机放在楼外才能发短信。可能是意外掉下楼吧。”
“……你知道么,她最后一条短信是发给我的。”
“发了什么?”
“据说只打了七个字——‘你和顾楚楚其实’——就出了意外,我也猜不到她想说什么。”秋和直接拧开门把,开了门,薛涛在寝室。
“反正不可能说出什么好话。”一听两人对话就明白她们也在议论沈芃的事,薛涛不显突兀的插进话来。
秋和不打算在这话题上过多八卦,一边放下包,一边拍拍薛涛:“我在写新剧本,你能给我提供点大学生活的素材吗?”
薛涛随手指过角落里厚厚一捆校报:“那就是我全部的大学生活。”
秋和听语气注意到她今天有点烦躁:“怎么了?”
“杨铬周末要回法国了,我想去送他又不想去,我最受不了这种哭哭啼啼的场面。”
“他会哭?”
“我会哭。”
“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