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小鱼见秦楚不说话,心里更是难过,她站在雪地里,身体都被冻的僵硬了,脸被冻的红红的,脚已经被冻得麻木了,可是那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浓浓酸意,将她整个人的思绪都堵截了。
她转过身,再也不愿意看秦楚一眼,一步一步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不知道要去哪儿,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跑到周晓萌那儿去,然后坐在她的那张老人椅上,或难过,或抱怨,或倾吐心事。
然后周晓萌就看着她,对她恨铁不成钢的道:“我丫要是你,我绝对找张凳子,一凳子将他丫给拍死。”
可是如今,周晓萌变得那样的沉默,沉默到一个字都不愿意开口,她只是一整天一整天的看着那张老人椅发呆,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情也不做。
那个傻姑娘,究竟在想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那么现在,她的悲伤和难过,又要说给谁听?
所有的难过和悲伤,积压在心里,都被无限扩大,大到没有边境,没有回旋的余地。
她知道她的后面,有一双脚步,正在紧紧的跟随着,她动,他也动,她停,他也跟着停。
可是,她不愿意回过头去,她怕她忍不住,就回过头来,抱着那个人,厮声的痛哭,然后告诉他,她不在意了,她什么都不在意了,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不在意了。
可每当她想要转过身来的时候,夏一离开的背影,就会浮现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挥之不去的还有他当初,躺在景恩医院的病床上,告诉她,他要结婚了时的悲伤而隽永的表情,以及他一字一字的告诉她,他的父母用死来威胁他时的痛苦表情。
怎么能不管,怎么能不在意,那是她爱了那么多年的人,那是她曾经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即便是现在,心里的位置被她后面的那人取代了,那颗为了他而萌动的心,给了别人,她的心里,仍然是难过的。
而他,即便是被这样逼迫,都不愿意伤害她分毫,即便是被逼到这样的境地,他也想要保护她,避开她,不想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她,又怎么能够在知道的情况下,还和那罪魁祸首携手白头。
不可能了,一切都不可能了。
她过不去心里的这个坎的。
游小鱼就这样在簌簌而下的大雪里,缓慢的前行着,泪水模糊了双眼,双手冷的没有了知觉,路边的霓虹灯依旧在闪烁着。
不管是吹风还是下雨,不管是白雪皑皑的冬天还是春意盎然的春天,亦或者是骄阳似火的夏天和落叶纷飞的秋天,c城,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夜生活。
即便是在这样的雪夜里,依旧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酒吧,闪烁着各色的霓虹灯。
游小鱼见后面那人跟的紧,索性就一头扎进了酒吧。
酒吧里仍然人声鼎沸,并没有因为这连绵而下的大雪,而受到丝毫的影响。
原来,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喝酒买醉的人,现在的人,大多都过得太过空虚和寂寞,偶尔遇到个过得充实的人,也因为各种原因,而把心情弄得糟糕透顶,而酒,就成了人们的寄托。
一醉解千愁。
所以,酒是多么奇妙的一个东西。
自从那回,因为喝酒,而被那人哄骗的在结婚协议书上签字以后,游小鱼就很少喝酒了,即便是喝,也都会量力而行,不会将自己灌醉。
可是今天,她忽然就很想要醉一场,最好是醉的不醒人事,最好是醉的不知冷暖,然后什么事情都不用想,不用想周晓萌的事情,不用想她哭着打给周晓萌的那通电话,那通将周晓萌和林可齐误了那么多年的电话,不用想夏一那双悲伤的眸子,不用想他孤独离开时的背影,也不用想他那张悲伤隽永的脸。
更不用想如今就站在她后面,从在雪地里一看到她,就再也没有移开过眼睛的那人。
那个先占有了她身体,然后再占有了她的自由,最后才占有了她的心的男人。
那个给过她无数的感动,却也给过她伤害的男人。
劣质的酒穿肠下肚,一杯接着一杯,灼烧的明明是她的胃,她的肝,可是怎么,连心也开始灼烧起来了呢?
那人就站在她的旁边,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紧紧的蹙着,里面布满了心疼,还有她捕捉不到的忧伤。
他在她不在意的时候,让酒保将酒精的浓度调低了又调低,可是她却恍然不觉。
不是酒醉了她的心,而是她将她的心,关了起来,然后就假装着醉了。
她转过头来,看着酒吧里面的形形/色色/的男女,疯狂的疯狂,买醉的买醉,她看着旁边有一个女人,狠狠的摔了另一个女人巴掌,然后自己反而哭了起来。
这个酒吧,这么热闹,纸醉金迷的夜晚,又有谁像她一样,后面站她爱的人,可是却又隔着那无法释怀无法跨越的恨?
人就是这样,越是想要醉,就越是清醒得离谱,眼泪在眼睛里面打着转,却始终没能落下来。
而那人,也不曾制止,只是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换了酒的品质,换了酒的浓度。
他们就像是两只困兽,困住了自己,也困住了彼此。
无言的沉默,硝烟弥漫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