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很快就火化了,薄荷并没有让人去通知薄家二老,也没有通知薄烟,她想他这个模样离开人世一定不想更多的人看见。
葬礼那一日,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实在不符合‘葬礼’这样阴霾的气氛。
薄光的墓碑立在那颗大树旁,树下站满了悼念他的人。
白合伸手轻抚墓碑上薄光的照片和名字,轻轻的闭着双眼回忆着他们之间的往昔,闪过的那些画面里有甜蜜也有痛苦还有互相的伤害,最后定格在他倒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幕,他问自己,爱不爱他?这个答案,她也不知道。
曾经深爱,后来痛恨,现在释然。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依然是自己心底最深最高的那一道墙,谁也无法逾越,谁也无法打破,太顽固了,以至于她人生所剩下的所有时光里还是会不停的想起他。
白合将怀里的一束百合花放在墓前,看着薄光的照片苦涩的微笑:“再见了,阿光。再见了……我的爱情。”
白合走后,薄荷上前,将怀里的康乃馨放在墓碑前,看着薄光的照片薄荷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上前抚摸着名字苦涩的低言:“爸,我听了你的话没有告诉妈妈你的病情,可是现在我很后悔。我总在想,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停车等你,你也不会慌张的跑到马路上遭遇车祸。可是结局会有所改变吗?好像不会……你不想让她可怜你,你想保留你最后的自尊,这样你是不是会更幸福?希望你在天堂安好。”
薄光在照片里微笑,是他英俊威武的模样。薄荷从没有给薄光送过康乃馨,虽然知道他最喜欢百合花,但还是送上了作为女儿改送的那一束白色康乃馨。
别的人都一一上前鞠躬献上菊花并且作了告别,葬礼结束时,远处走来四个身影,薄荷模模糊糊的逐渐看清,扶着薄老夫人的薄烟和疾驰而来的薄老爷子,还有一个他们谁也不认识的陌生男子。一年多没见,薄烟的气色比从前还要好,穿着抹胸的黑色长裙,宛若从前的薄二小姐,依然那么有气质,能轻易的吸引众人的目光。
“我的儿啊——”薄老夫人推开众人和薄烟扑上前来抱住墓碑开始痛哭,嚎啕之声足以撼动在场的所有人。
“你怎么就突然去了啊……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可怎么过啊……我的光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这两个老的……你怎么能啊!”
“爸爸!”薄烟也扑到墓碑前,一膝盖便跪在了地上,掩着唇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失声的痛哭了起来。
薄老爷子杵着拐杖站在后面也是眼眶红润,但他一向都是强势者,他绝不会容许自己掉下一滴眼泪,所以即便同样的心痛,也只是望着那墓碑哀愁的叹气。
“爸爸你怎么突然就走了……爸爸……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爸爸……”薄烟的哭声也同样的让人动容,只是动容的人除了在场所有熟知她的人之外。
薄烟突然回头半起身伸手便推攘了薄荷一把,并愤愤的指着她大骂:“你太过分了!爸爸死了,你连……你连通知我们一声都没有,你把我,把爷爷奶奶还放在眼里吗?你甚至不让我们见他最后一面,你曾经那样对他,那样对薄氏集团,你怎么还有脸来参加他的葬礼!”
薄荷被这突然一推根本毫无预防,还好湛一凡就在她身后所以极快的抱住了她,但是薄烟的话听起来比她突然推了人还要可笑,真的是许久不见,胆子长肥了啊!
湛一凡冰冷阴狠的眼神比薄荷更先投向薄烟,薄烟虽然表现的毫无畏惧,但是心底却在打颤,起身便迅速的躲到了薄老爷子的身后。
“笑话。”薄荷冷笑一声,“我可从没见过你在薄氏倒塌后见过爸爸,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不想通知你,那是我觉得你根本没资格。”虽然是打算葬礼之后再通知他们,因为连她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接受甚至笑话父亲去世的这一事实,但是面对薄烟眼前的挑衅,她就是不想让她心里好受!
薄烟委屈的望向薄老夫人:“奶奶……我常常去看爸爸的,我真的常去看爸爸!我相信爸爸更不想见到她,是她毁了我们薄家的一切啊……”
“那你说爸爸住在哪里?爸爸的身体状况如何?你说啊!”薄荷内心的愤怒无处发泄,偏偏薄烟还要继续撞枪口,哪怕这里是父亲的葬身之地她也不想容忍她半分!对这个薄烟,她真的是无法也无话忍让!
哪知薄老爷子一杵手中拐杖如同以往那般竟维护着薄烟斥责让他已经诸多不满的薄荷:“你给我闭嘴!”
薄荷冷笑,还未继续反驳白老爷子就站了出来,同样都是七十多岁的老人,白老爷子并没有手杵拐杖,虽然清瘦,但是显得更高一些,而且看起来也是精神头更足更健康。
听见薄老爷子不客气的怒喝,白老爷子不愿意了,走上前来挡在薄荷身前并不善的看向薄老爷子:“薄老先生,虽然荷丫头的确是姓你薄家的姓,但在我们面前,还由不得你对她出言相斥!”
醇儿在后面用力点头,就是就是,他们这些白家亲人都在呢,今天来祭拜薄爷爷就是给小姑面子了,这薄老爷爷怎么这么凶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么便宜,凭什么吼小姑!
“你是谁?”薄老爷子对于半路杀出来的老头似乎很不喜欢。
“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