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僵了僵,本能地想从他怀中撤离,却被他给强行抱住,他很固执,坚决不撒手,宁可两个人进行着拉锯战。
她想要理清下思绪,没想到一个不设防,他的身体失了支撑点,往一边倾斜跌去。
她根本就来不及扶,伸手拉他,差了那么一只手掌的距离。
他摔倒发出的声响有些重,她的心,蓦然跟着一慌。
他闭着眼睛,蹙着眉头,她忙蹲了下来,着急地在他身上乱摸一通,“你没事吧?”
闻人臻只觉得胸口的疼痛牵扯着脑子的晕眩,还没从那突然的冲击中缓过来,季璃昕见他一再不语,愈发焦虑起来,脸上扯得紧紧的。
不禁后悔起自己的任性来,这毕竟是他的事情,要他一下子接受严可欣确实困难,自己何必强求他接受呢?
难道仅是因为严可欣的病情跟母亲的相同吗?所以那揪心的感觉促使她头昏脑胀,就认定他要原谅严可欣。
他睁开眼,焦距却有些对不上,后背火辣辣一阵疼痛,不是乌青就是擦伤了。
“你没事吧?”
见他终于睁开了眼,表情虽然是阴郁着的,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下,关怀的成分多了些,俨然忘了刚才还两个人还起了争执。
他静静地看着季璃昕好一阵儿,似尽量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终于声音暗哑着道,“没事。”
她听到这两个字,就明白了他是在跟自己赌气。
她伸手去拽他起来,他却不起来。
悠然开口,“你去拿张凳子来。”
他怕自己拽着她起来,把她给拽到了,右腿却在这个不适宜的时候,猛然抽起筋来,一下一下的,他忍不住抿紧了唇。
她在起身的时候,稍不经意的一回头,发现了他右腿的不对劲。
立刻又蹲了下来,他先前是咬着唇的,渐渐地,在她轻柔的按摩中,右腿不再抽筋了。
她没依言去拿凳子,而是起身去扶他起来,他倒下去是容易,扶起来,却是费了好大的劲,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他的额头已经满是汗了,她也觉得热了。
他在床上躺了下来,她硬要他转个身,他不干。
“让我看看。”
“没摔着。”
这人还倔强起来了,就是不给她看。
她最后是趁着他睡着后偷偷爬起来看的,后背青紫了好大一片,真亏他忍得住,还装成什么事也没有。
是怕她内疚吧?
这话,自然是问不出口的,她拿了万花油,给他抹上,很轻柔的揉捏着,他却醒了过来,是被她的动作惊醒的。
“怎么还没睡?”
他从睡梦中醒来的,嗓音低沉磁性,不过掺杂了一抹含糊不清来着。
“就要睡了。”
她拉下本被自己推高的他的睡衣,关了床头的灯,躺了下来,房间顿时暗下来了,他这下睡不着了,她也没什么睡意。
“你是不是想要我回去看她?”
黑暗的氛围,谈这样敏感的话题,似乎变得轻松自在多了,他也没了先前那一抹逼人的锐气跟愤懑。
“没,先前是我过激了,想到我妈了,她的病情跟我妈的一样。”
她坦白承认了自己的不对。
她顿了顿,“这事我不打算插手,你自己看着办,你将来不要后悔就行。”
她的声音,听上去朦朦胧胧的,仿若是来自天边的叹息,轻轻的,却能够牵起人漫天的愁绪。
你将来不要后悔就行……
短短的一句话,像是在提醒着他不要犯错。
“我还没想好。”
他淡淡地说,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别想那么多。”
她忽然觉得腰上的力道加重,他的一双手就从她的身后搂住了她。
四周都是她熟悉的味道,两个人用的是同一牌子的沐浴露。
明明他还行动不便,高大的躯体,却将她紧紧箝制在怀里,环过她双肩的双臂在她胸前交错,呼出的灼热气息,浓重地喷洒在她的头顶。
她其实也没有刻意在意严可欣的,只是希望天澈跟他不要再斗下去了,斗下去总会有人受伤的。
严可欣的病情,或许是一个转折,让他们握手言和的转折,不过闻人臻还犟着,他听不进去劝解,他有自己的想法,不希望别人作主,说不通,那就由着他自己吧。
凌晨三点,她被凉意给惊醒了,坐了起来,后知后觉发现被子被自己蹭到地上去了,难怪,她几天没睡床,睡相怎么变得这般差了?
不对,身侧的那个人,怎么不见了。
她抓了两下,头发,披了一件晨袍外套,从床上爬了起来。
浴室没他的身影,阳台上似乎有一抹颀长的身影。
他看着寂寥的夜空,在抽烟。
是不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人总是最脆弱,所以,白天刻意逃避,月色下,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他把烟放到唇狠狠地吸了一口,又吐出,烟雾弥漫,重重地吸了口气吐出,仰起头,悠远的目光,望着天际。
她站在玻璃门内看他抽烟,他的周身被惆怅包围,他其实并非对严可欣的病情丝毫不在意的。
不然,他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深夜,独自到阳台上抽烟,医生吩咐过他不能抽烟的,他也似乎挺久没被他瞧到抽烟了,在这个时候绝不是烟瘾犯了,而是心里头烦闷。她静静地站着,玻璃门半开着,一丝沁凉钻进了衣内,她下意识拢了下半敞的领口……
当她重新抬起头的时候,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