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声“哥哥”怎么也喊不出来。易存艰难的开口:“他不肯陪老人家回大陆吗?”
“胤刚并吞了凯恩,凯恩跟雷尔发两大投顾公司的合并是件大事,听说得回澳洲开股东大会。”
易存扯出几不可见的笑,“他总是这么厉害,怪不得能扛起所家的担子。”
“存……他对你并不是无情无义的。”殷婕细细的把这段时间听来的点滴都跟他说,末了她说:“你做过那么久的乡野访查,该明白传统家族总有些让人无可奈何的规矩。”
她的话像是劝他解开心结,仔细一听还是偏袒所胤多些。他再怎么自欺欺人都没有用了。
易存定定的望着她,“如果你没来所家,我们之间会有可能吗?”
知道这个问题对他很重要,殷婕坦然的迎向他的视线,坚定的说:
“要是双方都有感觉,不会一直原地踏步。如果没有走这一回,也许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任何人。我可以拿你真的很好,只是我们并不适合,甚至还有其他更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推诿——”她牢牢望着他问:“你要我这么做吗?”
易存苦笑,“你永远都这么犀利。”
他的笑让殷婕终于松了口气,伸出手,“还是好朋友?”
“不是好朋友。”她讶异的抬眉,易存哈哈大笑之后跟着握住她的手,眨眨眼说:“你会是我的大嫂,不是吗?”
心,好痛哪!是哪个死鬼说:男人有泪不轻弹?让他去喊自己深爱的女人一声“大嫂”,看看会不会憋出一身郁闷!
殷婕激动的问:“你终于答应认他们了?”
易存老实的说:“我还得想一想,毕竟二十多年的旧恨不是一个晚上,或者短短几句话就能消弭得了的。不过我会努力,毕竟血缘是无法抹灭的。”
她说得没错,这几年致力于乡野调查,确实看过太多传统社会不合理的情形,偌大的所家当然有它更严苛的家规。他很庆幸自己没背上那冥顽不化的沉重包袱!冲着这点,过去的恩恩怨怨就显得不足为道了。
逝者已矣,老妈都追随着他老爸逍遥去了,他还有什么好怨恨的呢?
“总裁,凯恩的股东们对于合并之后的前景都相当担心。”所胤的特助在越洋电话里说:“另外,员工们也人心惶惶,生怕雷尔发的并购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作权。”
“短期间内不会有影响。”
“星期三的股东大会您会参加吧!”特助再做确认,总裁这趟回台湾耽搁的时间比预期的来得久。
所胤沉思着。他从不让私人情绪影响到工作,即使是她也不能使他破例。
“宣布下去,我会出席股东大会,帮我订好两张机票。”他唇边挂着吊诡的笑:“另外,通知媒体飞机抵达的时间。”
“总裁?!”特助十分讶异,他对媒体向来防备得密不透风,怎么会……
“照做。”所胤收线之后,视线移往落地窗外的那道清瘦人影。
敢背叛他,就要有胆担下他的毁灭。
第八章
机场
所老夫人自从知道易存愿意陪她回大陆之后,就乐得阖不住嘴,频频拉着殷婕的手说:
“我这趟回去就带反婊仂籼冒葑嫦龋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劝他,我这辈子只怕得一直背负着良心的苛责了,真是谢谢你啊!”
“娘娘,你别这么说,我也很高兴能看到你们一家团圆呀!”殷婕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反婷嫫け。还不肯喊你一声娘娘,真对不起!”
“他愿意回来,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所老夫人望着另一头同样器宇轩昂的两兄弟,“我真的没有任何遗憾了……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小小缺憾,就是希望你们赶快结婚,让我抱娃娃。”
想起所胤这阵子的冷淡,殷婕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快得让老夫人来不及抓到,她依偎着老夫人,分开她的注意力。
“娘娘!我不在你身边你要乖乖吃药喔!”她转向所管家说:“娘娘要是不肯乖乖吃药,你就跟我说,我一定好好念她一顿!”昔日的女暴君在她眼里,就像需要关照的孩子一样。
老夫人不以为杵,哇哇说:“好哇,你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了!”
所管家弯身笑笑,跟着逗她:“老夫人只要乖乖听话,没人会对付您的。”
易存望着另一头开怀大笑的他们,清清喉咙,对生疏如陌生人的所胤说:“婕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所胤皱眉,他赶紧解释:“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充其量是我一直很喜欢她而已。”他没发现自己越描越黑。“我把她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喔。”
存跟她之间或许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但那并不能消减她的罪愆。如果花朵不摇曳生姿、飘香魅惑,怎会引来蜂蝶垂涎?
他可以不介意存那日的疯狂,却不会饶了始作俑者。是她加深他们兄弟之间的尴尬!
“保重。”千言万语都浓缩成简短两个字,至亲的兄弟却让时间洪流狠狠阻隔了二十几年,再热络的话都显得矫作。
易存自讨没趣,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便走到殷婕这边,笑笑说:“所长很喜欢你写的论文,听说你笃走过关 !”
“谢谢。”那为研究台湾道教传承的论文,是在来所家之前交的,这阵子她也无心关切所长的评论,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