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鸿远含含糊糊地哼了一声,心中不由产生一阵慌乱,仿佛受到了敌人或对手的攻击而又一时不知该还手、还是不还手。会计主管是张鸿远,刘清虎怎么能随便签名呢?刘清虎自去年秋回到队部,总是悄悄地利用各种各样细小的机会和场面极力树立充当会计主管的形象:比如,开队务会,本不应有他参与,他会找借口溜进会场悄悄坐下;又比如公社来个人检查会计工作,他会主动帮着张鸿远招待,张鸿远让小梅给倒水端茶,刘清虎会主动替小梅全部包办。至于悄悄替张鸿远制票下账,签字报表,这还是第一次。
此时,张鸿远彻底看清了刘清虎的面目,他惊慌不安了。但他既恼怒又不安,还又怕小梅看出来,于是,故意装作核实表上的数字,打起算盘来。张鸿远是那种不善于主动进击、总是被迫应战、被迫作出反映的人。他虽然通晓古今著名战役,但也不会为了某个人某事件主动使用一种计策。
渐渐地,张鸿远镇静下来了,一旦镇静,便作出了应战的决定。他要用全部的经验,找出过硬的理由推翻这张表。推翻这张表有三种考虑:一是要打败刘清虎;二是给支书一个信号,因为支书在这张表上也签了字,他要试一试支书有什么反应,是站在哪边;三是在小梅面前树立起师傅绝对高人一筹、绝对有水平的形象。
张鸿远十分担心小梅会对他这个师傅失去信任和尊敬,甚至他有时觉得害怕失去这种师傅关系。
终于,张鸿远经过一番核实,检查到谷种的数量差了,少了五斤四两。报表是小梅按去年的亩数填报的,刘清虎在审核时没有考虑到红道弯新开垦的一亩三分地。张鸿远将谷物一栏的数量、单价、金额全抹了,重新填上他核实的数字,喜悦与自信从他的脸上泛起了潮讯。
“小梅,重填一份吧,清虎没有审核对数儿,亩数核错了。以后要认真点,会计就是凭数字说话,准确真实的数儿才能证明是合格的会计,清虎太毛躁了。”张鸿远语重心长地说。
小梅站起身接过表,冲张鸿远微笑着说:“我也是不放心,让你过过目就踏实了。清虎叔总是不能和你比的,还是你行,一拨算盘就知道什么地方出了差,我甚时学会一点点你的本事就行了。”
周小梅的话充满了感激和恭维。
女x,尤其是未成家年轻女x大都把守住一个好工作与守住个人的名誉和前途当成一回事儿,生怕丢了好的工作,同时也丢了面子、丢了身份、也丢了前途。
周小梅尊敬张鸿远,甚至有些时候下意识地表现出少女的柔顺和娇媚之情以求得张鸿远的欢悦,张鸿远的心不知不觉跌入这个少女的“陷阱”之中,而不能自拨、也不愿自拔,当然,周小梅并没有有意给他布陷阱,陷阱是自己布,自己钻进去的,张鸿远乐意。酒不醉人,人自醉。
推翻刘清虎审签的报表,同时面对着天仙般圣洁美丽的少女,张鸿远的心情舒缓自得,y光仿佛突然变得温存暖洋了,屋里也有了生气和新意了,天空顿时也晴朗辽远了。
生活的空间有了许多值得欣慰的东西,身上战胜不幸和困难的信心和果断能力就会增强了。
张鸿远爱上这位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姑娘了吗?
她语言甜柔,面如三月桃花,身如春天细柳,举止温顺,气质非凡,张鸿远与她相处了两年多了,她的身上那种神秘、天真、纯朴、娇美的气质始终如一地令张鸿远沉迷和陶醉,然而,张鸿远决不敢说他在恋着这个姑娘,一旦有那么一点点念头朝这个方向接近,他便会产生一种可怕的天塌地陷般的惊恐,仿佛天打雷劈的惩罚要降临似的,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她是会不可阻挡地进入他的心中,她是一条让人神往和迷醉的河,而他会不由自主走近并深陷河中,他又不敢问这是为什么,决不敢。
纯真的爱往往就这么单纯,像爱蓝天。真的,爱蓝天,就是爱蓝天,谁能说因为爱蓝天,就以蓝天为情妇?笑话。
中午,快要到吃饭的时候了,张鸿远与周小梅几乎是并肩——差着一肩半肩的样子走上庙坡后向各自家中走 。。
第九章:张鸿远仰慕朝霞般的爱。吴志愿相思之歌“扒碾杆”十里闻名。
第九章:张鸿远仰慕朝霞般的爱。吴志愿相思之歌“扒碾杆”十里闻名。美丽爱情与大脸女人,离谁最远,离谁最近?
搅茅棒大闹张家,张鸿远胜利大逃跑,有惊无险。
年底,大队兑现分红,除了全年花销,张鸿远净落下七十二元。趁儿媳妇住娘家去了,晚上张鸿远叫建忠进屋来,点出三十六块钱j给儿子,并将全家粮食按人头平均,分给建忠两份,就算分家了。
张鸿远本想数骂儿子几句,可一转念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骂儿子有什么用呢?窝囊就窝囊吧,总算是成了个家啦,让小两口凑合着过吧,一切自有各人的福分管着呢。
张鸿远在这一点上不马虎。
儿子的路,老子不能代替走。自己的命运只有靠自己扑腾。
张鸿远也无法教导建忠。建忠是个智能不高的人,张鸿远早就对这个儿子失望了。建忠初生之时,张鸿远曾一度有过欣喜,但建忠三岁生r时不会自行站立走路,七岁时还不会叫一声爹爹。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建忠十二岁才入学,上了一年学,没识几个字,整r里不是吃老师训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