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的身份被落实到实处,这样的安排彰显着“许愿池”的严谨与软实力。卫明启先是惊诧感慨,随后注意力便转移到了安全问题上:“宾利上的窃听器,也是那个官二代放的?这样不是说明他根本没被打消怀疑吗?你会不会有危险?”
一连三问,令樊程一怔——原本他引出这个话题,是为了阐述“许愿池”的树大根深,幕后迷雾重重,个人之力在其面前极其微渺。然而对方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方面,而是在意着他的安危,这对他而言是陌生的,因为他没有同理心,所以除了父亲,从不会担心他人的安危。
就算他将卫明启从外松内紧的斗魁轩“捞”出来,也不过是因为同为“许愿池”的使用者,他想要获得更多的讯息而已,而非因为两家父母将成未成的姻缘。虽然带来的结果是一样的,但其中的含义终究不同。此时接触了这种将心比心的关切,他一瞬间地分神过后,恢复了沉稳。
樊程:“他盯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当是怀疑安大少与我有所图谋,没有确凿的证据不会出手。”
卫明启将信将疑,樊程则换了个事例,将话题引回“许愿池”上:“说到商务沙龙交换的信息,‘茶叶罐’在股市上确实很有一套,它能捕捉到资金运作的痕迹,判断出股价浮动的征兆,甚至计算出庄家的成本。它给出的信息含金量很高,所以也能换来各种内部消息。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就不愁没有收益。”
一口气钦佩地说到这里,樊程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可是换取这样的股市信息,所需的积分却极低……低投入,高收益,风险还低,这样的情况很反常。”
卫明启被他说得有点神往——如果自己也有一笔资金,倚靠“许愿池”的情报去股市滚上几圈,说不定远比赚积分兑换人民币有效率。但这也不过是想想而已,他没有大笔起始资金,自然也不会做这个梦。能脚踏实地地赚满500分为小猴儿的假肢尽一份力,就是他最迫切的愿望了。
卫明启:“股市的情报要价低,是不是想要诱使散户追涨杀跌之类的?”
樊程:“像我们一样的‘茶叶罐’使用者能有多少?三五十?一两百?其中又有几个会去炒股的,这点资金影响不到大局。真正能够对股价产生巨大影响的,只有机构和大户资金。”
回忆着自己通过许愿功能获得的精准情报,樊程阖眼沉默片刻,睁眼时已然胸有成竹:“现在1点积分作价220元,可见‘茶叶罐’自视积分含金量高,却对股市情报要价低,说明它拥有便利的情报获取途径。或者它本身就在股市拥有一席之地,并不介意使用者跟着它获利……而这也为控制使用者埋下了伏笔,一旦互利关系破裂,它完全可以反戈一击,提供错误的情报,令人追涨时高位接盘被套等等。”
卫明启听着这化繁为简的分析,只觉得自己从另一个角度认识了“许愿池”。他担忧地总结道:“所以越是倚赖它,便越是身不由己。”
樊程:“对,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进一个篮子。”
见对方有分寸,卫明启也就放心了些许,顺势问起了之前所见:“斗魁轩里有人在做股票和期货,是你提供的情报?”
樊程颔首,却抛出了另一个问题:“知道为什么你透露了‘茶叶罐’的事就出不来了吗?”
卫明启:“会被逼问股市信息?”
樊程摇了摇头,从头解释道:“我在一次任务中接触了宋新,他有背景,手腕也够硬。最初,我只是雇佣了他手下的社会青年,跑一些外围任务,让他们替‘茶叶罐’打打下手,我则居中获取积分。我从不在他们面前使用‘茶叶罐’,但时间一长,作为宋新军师的黎靖远就看出了合作中的规律,他开始探查我是否有一个‘上级’般的存在,他认为我类似于‘掮客’。”
卫明启回想着自己分包任务的模式,评价道:“虽不中,亦不远矣。”
樊程接着道:“所以他起了排摸出这个‘上级’,获得与我一样的地位,或者代替我的念头。这样他们就不再是一个下线的执行者,而能掌握更多信息与主动权。”
“所以,如果我当时透露出了‘茶叶罐’的存在的话……”卫明启顺着对方的逻辑思考,渐渐地感到了一股凉意。他一口喝干了杯中茶,方才汲取了一点暖意。
樊程:“没错。如果让他们发现‘茶叶罐’的存在,会毫不犹豫地取代我们,而你是首当其冲的第一个。”
“可是开启‘茶叶罐’需要……”卫明启刚想说需要指纹,旋即脑中便浮现出了小猴儿被砍断手腕的惨烈景象,他瞳孔收缩,一点点明白了什么叫“出不来了”。
樊程推了推眼镜架,嘲讽地牵起唇角:“‘茶叶罐’辨识使用者全靠指纹,而一个指纹套就可以轻易地介入这种脆弱的联系。它本身所蕴含的能量、可以带来的利益又极为惊人,所以一旦透露出它的存在,或许都不用它出手,使用者就会悄无声息地消失。优胜劣汰,或许‘茶叶罐’并不介意这一点,所以没有要求更多的身份认证。”
卫明启:“按照你的说法,难道守则一还是在保护我们吗?”
樊程:“嗯,这就是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当时你透了一点口风,黎靖远一定会扣下你,问出所有他想要的讯息,随后好一点的结果是完全成为傀儡,差一点的就是被复制指纹,然后处理掉……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