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嫣听得十分动容,飘兰是当年花语楼的头牌,也算艳极一时,朱嫣一开始不过是她身边的丫鬟,而飘兰不仅对她很好,平日里还将自己的技艺悉心传授,二人可谓情同姐妹,无话不谈。飘兰嫁于胡员外之后,朱嫣技艺已精,加上自己姿容绝色,于是迅速崛起,成为新的头牌,只是这头牌没当半年,便嫁于了萧徽,艳名没来得及广为声张。
此时听到昔日好姐妹的命运居然如此坎坷,朱嫣心里是一阵阵的难受,为其流了不少伤心泪。最后,朱嫣有些好奇道:“姐姐,袁姝号称大楚第一美人,姐姐可真是得着宝贝了呀!”
飘兰呵呵一笑:“袁姝美貌绝伦是不假,但若只论容貌,妹妹你当年可也不输于她,你之所以没有她现在这般大的名气,一来可能是因为你发迹的晚,又早早嫁了人,二来却是因为这袁姝有一种你我都没有的大家之气,这可不是以前赵妈妈费劲力气培养我们拿捏出来的气质,而是一种骨子里气质,再加上我这些年来的着力宣传,她这楚国第一美人的称号当然便坐实了!”
“姐姐的意思是说,这袁姝身世非同寻常?”
“这个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说来也有些话长。我认识袁姝之时她已经十三岁,她的琴棋书画并非我所教,尤其是最能代表她特色的琵琶曲更像是她从小便会的技艺,我估计着她应该是官宦人家之后。而且,她还有一曹姓随从,颇有些武功,当时她这随从身负重伤,无钱医治,是我出钱出力帮助了她,作为报答,她才随我入了贱籍。”
“照这么一说,这袁姝身世也颇为可怜,姐姐又怎忍心把她拖入这火坑呢?”
飘兰长长地叹了口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尝尽了人生冷暖,早已看透了这个世界,好不容易遇到这样一个奇货可居之人,我怎能不加以利用呢?况且我倾尽全力为她扬名,也不逼她做任何事,我们各取所需,这些年来她所聚的钱财我与她一人一半,也称得上是君子协定了!”
朱嫣默默点了点头,毕竟她也是从那个环境中过来的,知道这世上非亲非故之间难有纯粹的善心,飘兰能做到这一步已足以证明她是一个良善之人。
飘兰笑道:“先不说我了,聊聊妹妹你吧。真想不到你继我的头牌之位不到半年便嫁了人,说句实话,我当初嫁人时还对这种众星捧月般的生活颇有些留恋,妹妹你倒真想的开!不过看你家夫君到现在都还对你不错,妹妹你也算有福了!”
朱嫣笑了笑:“其实我家老爷一开始也不算尽善尽美之人,中间也发生了一些曲折,还是得多亏我家那位大姐,最后结局总算是好的。”她也将当年的那些故事说与了飘兰听,飘兰听罢只能暗自慷慨,情同姐妹的两人,同是从良嫁人,一个家中大妇极妒,一个家中大妇极贤,二人最后也是完全不同的命运,这也只能归结为造化弄人。
“这么说你还为萧员外生了一男一女,改天有空你能否带来让我瞧瞧,我怎么招也算半个姨娘啊,沾沾这两孩子的喜气也好!”飘兰自己不能生育,所以对于孩子她是极为热切的。
“当然可以,不过我家那小子还在杭州读书,一时半会也回不来。目前只有我那女儿在身边,我明日就将她带来给姐姐瞧瞧!”
“好嘞,好嘞,待我好好想想该给我这个外甥女准备什么个见面礼!”
“姐姐就不必破费了,我家小娘脾气怪的很,普通女儿家的玩意她一点也不喜欢!”
“呃,为什么?”飘兰诧异道。
朱嫣忽地叹了口气,眼泪有些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当初无话不谈的姐姐,她心中的抑郁也有点想要发泄。
“啊?你是说你家小娘心里一直把自己当作男人,这天底下怎会有这般怪事?”
朱嫣黯然地点了点头,抹了抹泪水道:“她为此还生了一场大病呢,可是你说这亲都订了,哪里还有机会让她反悔啊?况且她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世啊!虽然她这两天也愿意跟她那未来夫君接触,可是我这个做娘的哪能不懂她的心思,一看到她那强颜欢笑和偶尔露出的厌恶情绪,我就知道她是为了考虑我这个做娘的感受才极力委屈自己啊。”
“这么说你家小娘对你还真是孝顺,这算是有喜有忧吧。其实我倒也有我个人的看法,就怕说出来你不爱听!”
“姐姐说来便是,妹妹岂能不爱听?”
“那我真的说了?”
“嗯!”朱嫣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妹妹,你我都出身勾栏,本该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所了解。你也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男风,据我所知,就如今大楚的士大夫之中好此道的人就不在少数,他们甚至还津津乐道,将其视为一种雅趣,但是这些士大夫们又有哪一个不喜欢女人呢?不然他们又怎会娶妻生子,而且大多数还纳妾?”
朱嫣眉头越听越皱,她隐隐觉得自己听懂了一些,可又感觉未完全听懂,于是道:“可我家小娘是个女子啊,她若是喜欢男人就再正常不过了啊!”
“妹妹,你还没听懂我的意思啊?”
“真的不是很懂!”
“那我就直说了吧!我觉得你家小娘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