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冯麟阁在这儿开庆功宴,他们刚刚扒断了俄国人的铁路,颠覆了一列运军队的火车。进到大院里面,院里摆着好多张桌子,上面酒菜齐全,人们坐得满满的,就等大掌柜来了。冯麟阁举起酒杯喊着:“诸位,我们今天在这里庆功,是因为我们做了一件大事。什么大事呢?”忽然这四角炮楼向院里架起了机枪,效罗人小可眼尖,他拉了一下冯麟阁的袖子,向上指了一下。冯大掌柜一看心里就揪住了:“不好,中了埋伏,有奸人出卖!”可在他脸上,倒是一点神色都没露,因为他知道那上头一开枪,谁也跑不了。冯麟阁告诫自己:“沉住气,不能乱,千万不能乱,不然这百十号弟兄就全完了。”他忽然笑起来:“哈哈,老哥哥我今天特别高兴,因为我找到了多年失散的侄子,所以请大家坐坐,一同乐乐。”他话锋一转,再不提正事,拉起效罗给大家介绍,看得满院人直发愣:“今天这大掌柜是怎么啦,不对呀?”紧接着,他又举起酒杯喊着:“这高大财东哪去了,来来,干几杯。”转身就进了屋里,拎着高大拿就出来了,对他说:“来,喝一杯。”效罗手快,从高财东的后腰里拔出了他的手枪,顶在他腰上。冯麟阁向院子里的弟兄喊道:“大家尽兴,我和大拿兄商量个事。”说罢站起来,效罗也拿枪顶着高财东,一起向门口走去。冯麟阁掐着高大拿的脖子,厉声问道:“告诉我,谁是奸细。不然就打死你。”高大拿吓得直抖,他马上交代了内情:“三掌柜,俄国人给了他一千两银子,是他联系的俄军。”冯麟阁命令他:“你去找俄国人,和他们说,放了院子里我的弟兄们,我就随他们去。”“还有我,”也不知是受了冯麟阁的义气感染还是什么原因,效罗也说了一句。冯麟阁顺嘴就说:“好,还有我侄子。”高大拿叫来管家,叫他到门外去找俄国指挥官。门打开了,门外也架着机枪,围着好多俄军。好一会儿,回复来了:“所有的人放下武器,可以离开,冯大掌柜和他的侄子留下。”冯麟阁喊着:“你们说话要算数,我身上有五颗手镏弹和这个高大拿,你们把人全放了,我就和你们走。妈的,你个松鼠,给我站出来,松鼠?你在哪?”那三掌柜原来准备等大家都喝多了再动手,先抓住冯麟阁,然后全部干掉。没想到被大掌柜发现了,吓的早就躲到俄国人那边去了。俄军信守了诺言,可每一个冯麟阁的人出大门时,都要把枪留下。他们眼里含着泪水,瞪着门前的俄军,一个一个地走出去,等到最后一个人消失在夜幕中,这爷俩走了出来,放下手中的枪和手榴弹,伸出双手,“来吧,捆上。”
抓住辽西反俄的头领,俄国人高兴了好一阵。他们先把这两人关在奉天监狱,想逼着冯麟阁投靠俄国。这个监狱本是奉天总督辖下刑司的关押人犯的地点,俄国人占领全东北后,就成了俄国在东北最大的监狱。进了监狱,俄国人还算客气,把这爷俩关到一起,监房不大,有五平米。房间里又黑又臭,地上铺的草可能也有几十年了,不过,这百年的监狱,你说那味能好闻吗?冯麟阁把房间里的草给效罗堆了过去,自己躺在地上,背靠着便桶。效罗说什么也不干,一定要换过来。他说:“你不是我二叔吗,哪有小辈不孝敬长辈的。”说实在的,这冯麟阁不知怎么的,和效罗一见面,就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伙子,他俩的缘分也真是说不清。冯麟阁问效罗:“你小子,才十六,这身手不错啊,和谁学的?老实说,家是哪个屯儿的?”“二叔,我家其实是青岩寺沟前王屯的,我阿玛叫王觉武。”“哎吆,这是皇家人啦,我还得叫你一声贝勒爷哪。”“不,不···,我们就是一般人,一般人。”“你骗谁也骗不了我,你们家的事啊,我全知道。”“那你说,看你说的对不对。”原来,冯麟阁早年在海城县衙里做衙役,有个老师爷外号“通天下”,知道的特别多,一有时间就给他讲这衙门里的故事。冯麟阁看着效罗,半问半回答的说:“你们家,不就是因为吴三桂造反,才倒霉的吗?康熙爷圣旨下了要杀头的,可后来又下了免罪旨,这罪早就免了。”“免罪旨?尽谁知道啊?”“我们那老师爷是在盛京大帅府里做过事儿的,乾隆爷的圣旨他都见过。”“怎么说的?”“好像是什么叶赫楹,觉罗忠于朝廷,并未与反叛合谋,免于罪责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