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
老胡叔嘴角蠕动了半天,额头冷汗直冒,言辞闪烁。
过了好一会儿,才哆哆嗦嗦道:“那,那位是杏林的泰山北斗。他,他老人家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我……我一时眼拙了!”
说话间,他老脸扭曲,头也不敢抬。
秦逸等人不由面面相窥。
围观的众人也越发一脸崇拜仰望着薛老,议论纷纷。
“咦,居然是你?哼!”
薛老这才发现老胡叔,直起身,将双手反背在身后,一脸鄙视:“你在这里做什么?不会是又在此地骗吃骗喝吧?”
一句话说得老胡叔一张老脸轰一下红成老柿子,嚅动着老嘴,呐呐老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恨不能找条地缝儿钻进去。
吕木义一直冷眼瞅着眼前情况,见状唰一下将折扇打开,轻轻摇着,眼底飞掠过一道恼怒。
“胡郎中,薛老在问你话,你耳朵聋了还是怎么的,还不赶紧回答!”
他这话一点出来,越发让老胡叔无地自容了。
“我、我我……”
“你什么你?哼!”
薛老很明显气不顺:“前年你用药不慎,险些将王大财主家的独子活生生毒死。王大财主要告你一个谋杀罪名,是老夫替你遮掩一二,你才得以脱身。你也曾答应老夫,此生绝不再行医。眼下这又是何故?”
“这、这不是行医,不过就是辨认一点药材……”
老胡叔呐呐低语,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还敢狡辩!”
薛老怒气冲冲地,回头看了眼吕木义:“木义,老夫要是没记错,这一片应该是你吕家的势力范围吧?眼下这害人不浅的庸医居然还滞留在此,又是何故?”
“薛老,晚辈也是冤屈得狠那!”
吕木义一把将折扇收起,顺势一抱拳:“这条老狗前来投奔于我,并言,他是得您薛老庇护之人!木义一听此话,哪里还敢怠慢?自然是一直奉为上宾,好生款待,又极力提拔。哪知……唉!”
吕木义一脸心痛,不断摇头!
“此人这段时间在吕家吃吃喝喝不说,更是没少借助吕家之势,到处惹是生非。这不,他昨儿还欠着木义四十五两银子没还。薛老您看,这……”
老胡叔完全傻眼了,眼下这戏闹得是哪一出戏?
“原来如此!”
薛老的脸色明显缓和许多,点点头,眼角瞅见老胡叔,旋即调头:“你个不学无术,到处坑蒙拐骗的庸医,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可是要老夫亲手下令,将你直接丢出永泽县,你才肯走?”
老胡叔哪里还敢多言?赶忙灰溜溜挤出人群。
众人早就听得明白,一见老胡叔要跑,一开始只有一人伸手扯他,有人开头,后面众人顿时蜂拥而至!推推攘攘,更有人乘机偷偷下手。
“别打!别打了,别打……”
他拼命嚷嚷着,躲闪着。
可他越是嚷嚷,越是躲闪,却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从开始的推攘,逐渐变成拳脚相加,破扫帚、烂菜叶、臭鸡蛋……都往他身上招呼。
老胡叔左躲右闪,拼命逃走。偏偏又遇上今儿是赶圩日堵塞了道路,他越是掩面奔逃,追打之人就越多,一路追打出大街,吵闹声震天!
直到老胡叔掩面彻底消失在街角,带走一群浩浩荡荡地人时,街道才安静了些。
再度看向地上黄精,薛老嘴角微微一抽,朝着吕木义连连摇头。
“你呀!往后切不可总是如此心善。像刚才那头披着人皮的狼,你就不该有妇人之仁。对待害群之马,决不可姑息,该出手时就出手!明白不?”
心善?
众人忍不住直抽嘴角!
开妓院、赌坊、放高利贷之人也能叫心善?
纷纷在心中大喊:薛老!您老可别再被他这一副翩翩君子的外表给骗了呀!
“薛老教训得是!木义一定谨记在心,再不犯此等错误。”
吕木义冲着薛老抱拳,一脸嬉笑。
“你这臭小子!就会打浑……难得啊难得!吕明那作恶多端之人,居然有你这么个正直的儿子!”
他这做派,顿时逗乐了薛老,不由感叹万分。
“唉!老夫最近在配制一味药,其中正好要用到这等极品黄精。前些日子听闻附近有出现,这才急匆匆赶来,原本有意十两一棵收购也在所不惜。可眼下……看着极品黄精就在眼前,却在顷刻间化为肉泥。这是上天不肯成全老夫不成?”
吓!
十两银子一棵?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苏羡儿额头冒出颗颗豆大汗珠,苏悦儿看着她横眉竖眼,气得脸都扭曲变形。
那可是足足三十两银子,就这么几脚给她踩没了!
秦逸眼睛一亮!
频频看向身旁的苏盼儿,他可是知道,在盼儿身后的背篓里,还有几棵黄精!
苏盼儿眉眼微眯,忍不住将眼前老者仔细打量。
他身上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香,花白的头发悉数束于头顶,一件普通的洗得泛白的直裰下方,一双布鞋边缘已经磨破,露出里面的虚边。
此刻,他正手捋着花白胡须,一脸期盼频频打量着她。
她这一打量,正好和对方的目光撞到一起。
薛老微微一笑,朝着她点点头。
苏盼儿挑眉,随即朝着他一抱拳见礼。这老头儿,有点意思啊!
“丑丫头,你手上是不是还有上好药材啊?”
薛老朝着苏盼儿乐呵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