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九寻······九寻!”白九寻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妇人,神情有点发蒙:“妈。”
“你怎么今天睡这么晚,快去研究所交报告!”白妈妈拉开窗帘,阳光撒了一地的光影。
“研究所?”白九寻有点缓不过神,他不是已经再世重生于古月了吗?
“你哦,虽然上个月研究所出火灾,你因公受伤,但是也不能懈怠!”白妈妈责怪道。
被母亲这样一说,白九寻才发现身上竟有烧伤的痕迹,难道这全部只是一场梦吗?他没死于火灾,也没有去过古月?
白九寻捏着伤口,感受着肌肉组织撕裂的痛觉,白妈妈看着儿子自虐的行径,冲过来:“你这孩子干什么?嫌你妈上次没担心够啊!”白妈妈眼里瞬间蒸腾起雾气,滴出豆大的泪水。
看着眼前紧紧抱着他的母亲,那个永远和他斗嘴的圣斗士鬓前已有了白发,白九寻松开了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妈,我不疼。”
他虽然性格亦正亦邪,但是他的母亲却是他唯一的正邪底线,在被大火吞噬时,他不怕死,却怕那个永远笑呵呵的妇人流泪,他一直想说:“妈,我不疼,别担心我,别哭。”他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父亲在很小的时候意外消失了,而母亲却一直坚持说父亲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风华正茂的母亲为了他倔强地拒绝改嫁,用瘦弱的肩膀撑起了他的避风港。母亲永远像个圣斗士一样,在他面前披荆斩浪,为他保驾护航。对白九寻而言,世上的正邪,无非两种,让他妈笑的,让他妈哭的。
回抱着怀里瘦弱的身躯,白九寻眼眶微热。
白九寻收拾好自己,像是接受了自己仍在世的真相,然后缓缓离开家门。他回到了研究所,看着研究所火灾的痕迹有些恍惚,“白教,你回来了!”许教看见他关切地打着招呼。
看着面前的许教,白九寻发现许教似乎对他有些不一样的感觉,那是一种紧张的关切,甚至是心疼。白九寻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许教叫许灵,大他六岁,长得不是特别漂亮,却有种特殊的韵味,让人留恋心动。不得不说,在研究所长时间的相处,白九寻对许灵很有好感,这样一个长相学识俱佳的女子,的确是未来妻子的最好人选。白九寻想:若是他没出任何意外,他应该会追许灵,而且势在必得,也一定会成功,许灵也会是一个娴妻吧!
“恩,看看就走。”白九寻回神敷衍道。
许灵保养得宜的脸上浮现出难过,显然这样敷衍的回答伤到了他,她低头似乎沉思着什么,脸上晕出点点红霞,微微咬唇,“九寻,我有话和你说。”
白九寻一愣,继而复杂地看着她。
许灵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我比你大六岁,也没有你那么优秀,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这次你差点出事,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我喜欢你,我想······”
“别说了。”白九寻打断她,冷漠地开口:“我不喜欢这样的你。”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研究所。
白九寻离开研究所后在家呆了七天,这七天他的生活里没有任何烦心的事,白九寻也格外地珍惜与母亲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不与母亲斗嘴了,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母亲笑。生活如此温馨而美好!
安静的夜里,房子内只剩下滴答滴答的钟表转动的声音,白九寻轻轻地推开房门,走进母亲的卧室,坐在床边看着安睡的母亲,母亲的睡颜很恬静,像是很满足,很幸福。白九寻怔怔地想:他好像从来没有看过母亲睡觉时的样子呢。
不知过了多久,白九寻轻声开口:“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再见到我妈。”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音。
“在古月,我不担心任何事,因为我妈不在那个世界,我断了念想,所以无畏无惧。我总想,我在古月重生了,那就说明前世已死,我死了,我妈得哭得多惨。不过,还好,我不用亲眼看见。我长这么大,只看过她留了一次眼泪,那时我差不多十岁的样子,白天受到别的小孩的白眼,被我妈看见了,她回家啊什么也没说,但是晚上的时候她却躲在角落里哭,我十岁就发誓,我就算流血也不让我妈为我哭,可是······”白九寻的下巴上滴下一滴泪来,“我没有做到啊。”深沉的叹息里藏着浓浓的伤。
房门外的建筑开始分化。
白九寻来这里第一天,他就知道这里是虚幻的,她母亲心疼他,所以从不在他面前流泪,也不可能当着他的面哭。可是尽管知道这一切是假的,他能够冷漠地对待许灵,却不能拒绝他的母亲,他珍惜这偷来的时光,就算是假的,白九寻都视若珍宝,他真的很想念那个在他面前张牙舞爪的妇人。
白九寻捏紧胸口:“我想再久一点再久一点的,可是终究回不去了。”
话音落下,房间内安睡的身影分散开,化为虚无。
白九寻看着破灭的幻境,怔怔地留在原地。
“哥哥······”红衣喃喃,显然白九寻现在的状态过于萎靡悲伤。
“你还好吧?”北僧担忧道,之前看白九寻一点声息都没有,像是丢了魂似的沉寂在那里,怎么喊都喊不听,可是把他急坏了。
“往生寂灭轮,一端通往生,一端通寂灭。”白九寻低喃。
“你说什么?这就是往生寂灭轮!”北僧震惊。
“你不知道?”轮到白九寻讶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