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想……还是不想?乌萨自问。
不想的吧?乌萨第一直觉反应。他不想再看到有人困死在他面前。封印一日不解,他就没有缘分娶妻,这是当然的。也是他早就决定的。
但眼前之人竟让他有种强烈的意动,迟疑,不断的想让他留下。本来前几日两人在性事嘻闹之时,乌萨就感觉到强烈的吸引力。再加上未华捨身餵狼的举动,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可不正是……正因感动,所以反而该护着他,让他安好的离开才是吗?
紧咬脣,拒绝的话一直说不出来。未癒合的伤口落在乌萨眼里,令他的神色更黯。若让他离开,这些债,要怎幺还?能够算了吗?安然离开……就算扯平了吗?
「非不愿,实不能也。」乌萨说的话像是硬挤出来,刚才那种主动表白的事再也说不出来,他无法多说,只得转个方向:「我虽不济,在这里的日子,照顾你还是做得到的。」
非不愿,实不能……意思是,其实是想的吗?
未华在意了,纠结了。这大概是他这辈子第一个真正喜欢上的人(呃,好吧,半人半神,算0.5个吧?),怎幺会不渴望在一起?但理智偏又清醒的拉扯着他。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待在地下陪着乌萨。消失快半个月,亲朋好友一定很着急了,也有孝道要尽。若说要解放乌萨,他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办到。
何况,若真能放出乌萨,海阔天空任其翔……还会在意自己这个小小的人类?世上有太多更优秀的男人女人了。
不,说不定根本就不需要伴侣吧?身为半神,有多少人会自愿求上门,像影象中看到的一样?
未华面色铁青,看得乌萨也跟着心纠了起来。他以为未华伤口又痛了,只能担心的从床下拿出石盆,沾石盆中的水擦拭未华额头,一整个呵护备至的样子。
乌萨……为什幺你不是一般人呢?若是一般人,也许就能谈个普通的恋爱了,是不是?
可偏偏,若乌萨只是一般人,大概两人没有缘份见面。彼此生活习性没有交集。也入不了彼此的眼。对乌萨而言,未华太过普通。对未华而言,乌萨粗壮的野人身形,光是见到就会自动远离,根本不相信两人能亲近。
缘份,原来是这幺粗浅的东西吗?因为乌萨有像超人一般的猛汉体态与神性,所以自己才会痴迷吗?
想了又想,不断自我挣扎又没有结果,话题只能轻轻放过。
未华有一个好奇已久的事。刚才乌萨又提到另一个「妻」,令他有些猜测。
「乌萨……我一直很纳闷。照理说你是古希腊罗马人,不会说华语,但你中文却出奇的好,甚至还会用典!……你见到我时,说我是『华夏子民』,你是不是……曾经到过古中国?」
未华早就在怀疑。乌萨不只语言,平日的行动也有几分只在历史中出现的古早味。无论是裙甲的样式,坐下提襟的动作,招呼吃喝的手势,竟像是曾看过的古装剧般,神韵非常到位!
连乌萨睡的床,那大红棉被花样,未华打死都不会看错的。这绝对是东方製品。
意外的,乌萨大力摇了摇头。
未华正想接话呢,乌萨直接说:「是没去过,却心神嚮往……我曾有任妻,正是华人。是以我对华语,十分熟悉。」
不等未华问,乌萨自动说起这个神妻的故事。
这位神妻跟未华一样,是个外地人。据说是跟着父辈出航,因在海上迷航,后来意外飘流上岛。发现土着不开化,顶着皇恩皓大,大帝国主义,于是改成待在岛上抚蕃,一边等待船只修复。
「是哪个朝代的事?」未华知道乌萨
「好像叫大明?当初带头的应该是郑公公吧?就那种……好像叫太监?少了某些东西的男人。」乌萨回忆。
郑和下西洋吗?天哪!
这女孩约略十六七岁模样,是个大姑娘了,本来这年纪早该嫁,正因贪玩又反骨的,死活不肯出嫁从夫。他爹姓王,是个主事官,无奈只能将她带上船,大概打着惊吓几次就会乖的主意。
女孩真的贪玩不知警醒的,偶见到祭族边缘,好奇怎幺会有这幺文明又古怪的民族,与前头见到的全然不同(那时的祭族不太跟当土着接触,维持着西方白种人的外貌)。走着走着不自觉的深入祭地。大概当初结界不知有漏洞什幺的?她正好失足跌落,自然落在乌萨的床上了。
时日刚好再几个月就是百年祭典,当时的祭司一算,也是有缘份,于是这个外地女孩就被留了下来,成了那一期的神妻。
那时的乌萨仍是愤世忌俗的。对神妻是不待见,充满仇恨。可是一个外地人的身份,却让乌萨不知如何是好,最后竟转成了更粗鲁直白的残暴。
奇异的,这女孩却像是包在棉里的藤,虽然性格很强,却是,出拳打去,既不会被反伤,又韧性十足的。无论怎幺粗鲁的对待她,她逆来顺受,总硬撑着当没事。
问她,她总笑笑的说:「我是妻呀!嫁了,就是命了。」
她还说:「能成为神的妻,比什幺都强!总比那些长头髮的窝囔废好!」
滴水都会穿石,何况心中缺口这幺大的乌萨,总是会被感动。
随着爱深了,乌萨像是一点一点的活过来。在这个坚韧的女人的影响下,乌萨改变了。
他学会珍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