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不幸!家门不幸!”谢祖恒摇着头痛心疾首地瞪向流熏,“孽障!你可有话说?”
“那父亲认为,可是女儿推了晴儿下水?”流熏一扬脸儿答,一显昔日骄矜的模样。
谢晚晴和喜姨娘母女抱头失声痛哭,声音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谢祖恒忍无可忍厉声呵斥流熏:“放肆!你铸下大错,人证俱在,还敢狡辩!”手中拳头紧握,关节嘎吱作响,“如此狠毒,枉得老夫人对你百般宠爱!”谢祖恒眼光里已对这个女儿满是失望,他拂袖咬牙吩咐:“这府里容她不得,家法重笞二十,再送去感业寺,禁足!不得许可不许回府!”
“老爷,万万不可呀,老夫人那边还在催大小姐速速去见太后宫里来的桂公公去领珠花谢恩呢!”金嬷嬷在一旁提醒着。
“如此败德的孽障,焉能入宫!”谢祖恒气恼恨恨道。
果然是为了阻止她入宫选王妃,流熏心头有数。
婆子们上来七手八脚就来拉扯流熏,流熏惊愕得大声呼叫:“父亲,父亲,不是流熏,不是的!”
忽然,她扑去一把抓住合欢慌张地质问:“你撒谎,你说,你说看到我同晴姑娘争吵,你在哪里看到的?你为什么不上来阻拦,莫不是你眼巴巴地盼着晴姑娘落水吗?”她推搡了合欢对父亲的背影叫嚷,“父亲,合欢玩忽职守,也要挨板子。”
这分明是胡乱攀咬,合欢极力挣脱了她的手分辩,“奴婢才行到月亮门,就看到大小姐推晴姑娘落水,已来不及阻拦。”
“爹爹止步!”流熏大呼一声,谢祖恒缓步驻足,恰停在白梅掩映的月亮门下。
“爹爹请回首,从月亮门处,可是能看得到半壁亭里的景物?”流熏问。
谢祖恒一怔,立在月亮门回身,果然,眼前梅树参差横掩,前面的景物果然是看不清,更不用说远处的半壁亭,那么合欢所说从月亮门看到流熏晚晴姐妹争执的话多有不实。
合欢眸光一转,自知失算,慌忙说:“奴婢是听到两位姑娘大声争吵,依稀见……”话音苍白无力,忽然她眸光一亮说,“奴婢是赶去板桥上看到的!”
“浑说!”流熏迎了徐徐回转的父亲指着板桥上四行两队被风刮得有些清浅却清晰可辨的足迹说,“一行足印是女儿留下的,女儿只走了一半,听闻妹妹落水就转身奔去喊人救命。另一行足印是一陌生男子的,女儿赶来时,见水中除去妹妹,更有一男子,同晴妹妹在水中挣扎!还有桥上雪中足迹……”
她目光四下探寻停在湖对岸,家丁正围拥着从水里捞出来一湿漉漉的男子,正是那华服少年。
众人一见对面果然有一陌生男子被捞出水面,人人皆惊。对岸家丁们叫嚷:“醒了,醒了,这位公子是谁?”
“啊嚏,啊嚏!”少年喷嚏连连,话不成声。
谢祖恒面如纸色惨白,喜姨娘更是惊得瞠目结舌。
流熏忽然转向两名指证她的婆子质问:“才你们也说见我推了晴姑娘落水,又是在哪里见到的?”
婆子张张口,面面相觑,心想月亮门不能说,板桥更不是,就胡乱说:“看不真切,只在湖畔这个位置依稀看了两道人影在半壁亭里推搡纠缠,奴婢们嚷了一声,就听噗通一声有人落水了。”
“也没大看清的……”婆子嘟哝着,话语含糊,垂下眼儿。
“阿弥陀佛,老天有眼。总算还了流熏一个清白。想是妹妹落水受惊胡言乱语的,亦或是梦游之症发作了,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流熏如释重负。
“老爷,老爷,二姑娘的裙子和中衣在这里呢!”半壁亭上一阵高呼,有仆人惊喜的踩飞了一阵积雪冲来,手中抖着个大红绫子袷裤,仿佛挥舞一张大旗。
谢祖恒的脸色立时铁青。女儿落水,竟然裙褌都在岸上,难道她是赤身投水?
众人议论纷纷。
小厮疾步奔来,将散做一团的绣裙绫褌递来谢祖恒的眼前。
喜姨娘急得一把抢过,惊得目瞪口呆。这裙裤她都认得,不过不是晚晴落水时所穿,而是她为晚晴备来藏在半壁亭下等着更换的一套衣衫,原本叠得平整的一套衣裙,如今只剩一条石榴裙和一条细绫子亵裤,还是褶皱做一团沾了雪从半壁亭拾来,如何不令人想入翩翩?
丹姝惊得问:“呀,怎么二姑娘的裙子和中衣不在水里,是落在亭子里,这还是干干的呢?”
丹姝的眸光里透出一抹诡异的笑意,掠过流熏面颊时,流熏心头一惊,陡然明白。这丫头!一定是她在捣鬼!平日里丹姝就是个快意恩仇的爽直泼辣性子。
“哎呀,这是什么?”
婆子一声惊呼。裙子里掉出一枚荷包来。
婆子俯身拾起,神色大窘,羞得面红耳赤,惊得“啊!”的一声大叫,仿佛被灼痛一般,望一眼大老爷谢祖恒,将那荷包递上去,竟然是绣了一对儿妖精纠缠打架的春、宫荷包。
“这荷包……”
“府里如何会有这种腌臜东西!”谢祖恒面红耳赤惊道。
“这可是从二小姐亵裤里掉落出来的。该是二小姐的贴身之物吧?”有人猜测。
流熏心里暗笑,那劳什子终究还了回去。来而不往非礼也。流熏恍然大悟道,“难不成昨夜晴儿闹着满屋去寻的,就是这个?”
谢祖恒比听闻长女因恨推妹妹落水灭口还要震惊。夫人打理内务,他从不过问,如今府里竟然出了这种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