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嵩一下懵了，落叶大师死了，落叶大师惨死在自己的天地一刀之下，落叶大师是为了救自己而惨死在自己的天地一刀之下。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飞刀射穿落叶大师的身体，看着大师慢慢的倒在自己的面前，他觉得一切都结束了，天不再是天，地不再是地，江水不再是江水，落叶也不再是落叶了，而他自己的生命也不再了。
绝望，是的，深深地绝望，为什么会是这样？大师是救自己，却死在自己手上，这是人生，这是命运，这就是老天的安排吗？“啊！”他哭了，他印象中自己的第一次哭，不，不是哭，是午夜的枭啼，是午夜的狼嚎，声音充满着不解、悔恨和残忍。突然他一掌拍向自己的头颅，死的应该是自己，而不是落叶大师。
“断……断施主……”落叶大师微弱的声音却像是霹雳一样震响在自己的耳边，他一掠过去，抱住落叶大师渐冷渐寒的身体，泪流满面。
“断施主，人谁无死，呵呵，尘世的皮囊何必留恋，何况我的死也与你无关，是有人发了一支气箭引发了你的飞刀，不过我希望我死后，断施主能少……少……”戛然而止的话，停留在空中的话，断嵩抱着落叶大师微温的尸体，静静地看着大师安详的面容，微微翘起的嘴角似还挂着微笑，挂着最后的满足——他毕竟救回了断嵩——没有人知道这位参禅半生的得道高僧其实并不是看破了生死，而是如此的衷爱生命，在他眼中生命如此可爱，散发着跃动的光辉，就像夜空中闪耀的星光，所以他看不得死亡，他留恋的皮囊，留恋那深藏人们身体内的善良和温情——哪怕要他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
鲜血染红的一片枫叶被风一吹，又一次舞荡在空中，像是向着树儿、向着生命，作最后一次的道别，凄迷感伤。最后这片落叶终于落下，落在落叶大师的心口，被这鲜红的血液又一次浸染。
时间像是冻结的血块，不再流动。渡头上下的人们都呆呆的望着断嵩，望着落叶大师，望着生死，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