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程打电话叫陈哲到他房间去一趟。自己一个排长，最近跟指挥长走得挺近的，陈哲怕营长、连长有想法，所以除了杨程叫他，他一般不去。这会儿，他觉得有必要跟连长说一声，省得到时又有误会，他去见连长李威时，李威正在打电话，李威平时喜欢摆个谱，对陈哲他们也是不冷不热。李威满脸堆着笑，看情形不是跟对象就是女友。见陈哲来了他并没有放下电话，陈哲等了一下见他丝毫没有挂断电话的意思，就跟文书说了一声，说是指挥长找他，让他跟连长说一声就走了。
陈哲到时，徐进多正和几个工程师在杨程房间里说着什么，陈哲就站在门口等，屋里声间很清晰地传到陈哲耳朵里。徐进多声音显得很硬：”打一个坑道过梁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道还要我的风管在那个地方再折一个弯？”一个工程师说：”既然人家土建部队设计着这道横梁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打掉，不光是到时交工时人家有说法，关键是咱们不能蛮干。”“谁蛮干了？“徐进多声音马上高起来。”这不是蛮干是啥，”另一个工程师说。“就你们毛病多，我干的工程也不比你们少，我还不知道。”徐进多语气明显带着不屑。“哪你打吧，出了问题我们可不负责。““谁要你负责了。“徐进多高声叫着。
“你们说完了吗？“是杨程严厉的声音，“这么个事就值得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这道横梁不能打就不打，风管折个弯也没什么，但绝对要保证质量。你们回去吧，明天我到现场看了再定。“
徐进多气呼呼地出来了，陈哲站在门口他看都没看一眼，也不知道看没看见他。陈哲见他们走了，赶紧进了杨程的房间，杨程正在把桌上的一些计划书放进铁皮柜，见陈哲进来了，就说，你坐吧，刚才工程上有点事。
杨程把东西放到柜子里，回头见陈哲仍站在那里就说：“你坐嘛，我们聊聊，别拘束，我们已经很熟悉了。“
陈哲不是拘束，他隐隐感到杨程今天状态有点不对，虽然他在极力地掩饰，可不是平常那种亲和而富有感染力的声音。陈哲在杨程对面一个椅子上坐下了。他的目光正好对着杨程身后墙上那幅“宁静致远”四个字。字体是草书，书写者肯定是饱含浓墨一气呵成，字写得格外遒劲有力，可陈哲觉得这种写法与字的本意好象不符，要是用隶体或楷体更能显得主人平和而深遂的思想。字下面是个书柜，里面放着不少书，看来杨程也是一个好读者。陈哲随便瞄了一眼，就看见艾小波强烈推荐的《征战风采录》整齐地摆放在一层里。抽时间一定要看一看。他想。
“找你来主要想问问你们对李景岳王凯之事有什么样的看法。“陈哲正在胡思乱想，见杨程问话赶紧把思绪拉回眼前。
李景岳、王凯出事后，陈哲与艾小波等大学生在一起也探讨过这个问题，当时王方成还开玩笑说：“要是哪天我调不走，我也偷跑回去，这里哪是人呆的地方。“陈哲他们探讨的结果无非是环境太闭塞，施工太艰苦，生活太单调，教育手段太简单如此种种，可是他觉得不能这样直接地跟杨程说。他想了想，说：“主要是现在兵都是独生子女，家里环境优越，从小没有吃过苦，一下子到这种环境反差太大适应不了，就是我们来也还出现思想不稳定的情况。“
杨程听后若有所思，他点点头说：“这只是一个方面，政委怪我们太注重于工程施工，没有把教育与文化育人搞好，这两天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工程部队多少年来都是这样过来的，这几年师里，团里对工区环境改善下了很大功夫，你们也看见了，在这样的山沟里建这样一座临时军营不容易。再说教育文化等方面只是为了促进中心工作的完成。如果本末到置完不成施工任务，那才是最要命的事。两者该如何结合呢。你们是大学生，又是刚来咱们部队，你们肯定有新的想法。你们搞的一些活动目前在工区反响就很好。“
“我谈点个人想法，不对的请首长批评。“陈哲见杨程真心发问，心想就把自己所想说出来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我觉得首先得让官兵认可部队，现在大学生及入伍青年对部队的感知基本都是通过电影、电视和文学作品的介绍，对军营的理解趋于理想化和标准化。而媒体对工程部队的介绍基本为零，一到部队与理想相差甚远，出现强烈的反差也是情理之中，因此必须把我们部队的光辉足迹，有影响的能够吸引人眼球的东西首先注入刚入伍官兵的脑海，让他们觉得来到这样的部队是一种自豪，从信念上得到支撑；其次是用部队特有的模式来训练或锻炼官兵的体魄，而不是工程兵就只知道专业训练而没有真正的让人傲然的军队特有训练，不光是强其体魄更重要是强其精神，三是要通过各种活动来激发官兵的斗志，现在这方面部队也很重视，也想了很多方法，但真正从一线部队产生，让官兵自身想办法，贴近官兵生活，让官兵喜闻乐见的还不是很多。“陈哲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说完就直接注视着杨程，他想首先从杨程眼睛看出对他的建议有多少认可度。
陈哲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