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的手机响了。
不只是响,且是那种不间断的,不停息的,甚至听久了有些恼人的声音。
林青正推着小车走在超市里,周末的超市如同闹市,络绎不绝的人潮来往,这场面热闹非凡。
林青没听到包里的手机在响,因为她调成了震动。
她没转多久,买好了便去结账,排起的长队让她等了将近半小时,这期间,她一点也不无聊,放在包里的手机没看过一眼。
她当然知道,电话那头,有人说不定已经气炸了。
男人看到那份离婚协议的最初,是气得够呛,可他是谁?这样的雕虫小技,他才不会轻易上当。
他没出去四处寻找林青,几通电话就知道她正在超市里闲逛,甚至收到的照片上,她表情惬意闲适,那副心满意足的小样子,肯定心里已经得意极了。
男人看到她眼角的笑意,也就消了气,期间不只收到了她的消息,也查到这协议的来路。
他再打去个电话,这回就很快接通了。
那头的人率先开口:“慕军长,有何贵干?”
慕离回过头,扫了眼卧室内茶几上铺开的纸张:“你自导自演了这么场好戏,还需要问我吗?”
“什么好戏?”罗征顿了顿,在电话里缓缓开口,声音藏匿几分戏谑,“哦,听说几天前,您老婆带着份离婚协议到处找律师,我开始还不信,难道是真的?”
慕离手掌落在阳台的栏杆:“看来你不知情?”
罗征笑道:“当然不。lt;gt;不过,你们要真的离婚了,我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你算得到底清楚。”
“别见怪,我这是职业病,想改也改不掉了。”
“那好。”男人的声音陡然淬了冰一般,听得人心口发寒,“既然你也做不了主,让幕后的人出来。”
“什么幕后的人,军长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了。”罗征被这话狠狠刺了下,断然否认,“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慕离不和他争辩:“你这样的胆子,果然不适合做慕家的人。”
“你说什么?”
慕离眼角浅眯下,将手机从耳旁挪开,他听着手机内罗征大声说话,似乎情绪异常激动。他没在意罗征说了什么,等了会儿,直接将电话掐断。
他自然知道罗征同慕家没任何关系,可罗征不一样,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慕离把手机放在台子上,阳台吹来阵和煦的风,他眺目远望,有些先前不确定的想法,也愈来愈清晰了。
郊区别墅,客厅。
男人坐在沙发内,掏出支票,照例给了医生封口费,待医生走后,一名手下走上前。
男人摆下手,制止手下说话,他喝口闷酒,仰起头一饮而尽。
酒味香浓,在口腔内散开,却像烧了把火一路灌入肺腑内。男人阴沉的脸色之下,掩藏着捉摸不透的情绪,他忽然抬手,掀翻了茶几上所有摆设。
声音停息后,佣人战战兢兢走上前,将茶几收拾干净,酒瓶炸裂后,整个客厅都是这股清冽刺鼻的气味。lt;gt;
男人目光阴鸷,抬起腿,走到落地窗前,他盯着外面看了半晌,招了下手,手下会意后连忙上前。
“说。”
手下将一张照片递了上去:“荣少,这是前些天跟踪时拍到的,上面的女人,看着像大少夫人。”
男人目光一寒,拿起照片仔细看,虽然是偷拍,角度没取好,镜头却是聚焦地无比清晰。这张脸,曾和他大哥谈笑风生,这个人,他曾经还喊一声嫂子,怎么会认不出?
他把照片握在掌心内:“找回来,最短时间内,我要看到她的人。”
林青推开家门,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进去。
这会儿太阳落入地平线,客厅里也蒙上层黯淡,灯没有开,视线触及到的,就只有灰蒙蒙一片。
林青把几兜东西拿到厨房,随手摸到开关,她眼前瞬间清晰敞亮。
她喊了几声,没人理会,难道是出门去了?
想想又不可能,林青喝杯水,简单整理下买回的东西,这才去了卧室。
和外面一样,卧室也没有开灯,林青环视一周没看到男人的身影,她走上前,在茶几旁干净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些纸张的碎片。
林青蹲下身,里面没别的东西,她翻出其中一张碎片看了下,是那份协议。
“好看吗?”男人的声音陡然传入耳畔,林青还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她抬起头,见男人倚着阳台的门框正看向自己。
林青拍了下手,站起身:“我的签名吗?当然好看。”
男人目露不悦,指间的香烟还在燃烧,他吸了口,走上前,目光凝重地指着垃圾桶:“怎么会收到这种东西?”
“你没印象了吗?”林青去浴室洗个手,再出来时到衣柜前换起衣服,她背对着男人,声音波澜不惊,“这可是你放进信箱的,还打了电话跟我说离婚,不会是自己都忘了吧?”
“胡说。lt;gt;”男人拧起眉,他又没失忆,他走到茶几旁,指间的烟头在烟灰缸内按灭,“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就是你在部队的时候。”
“那更不可能。”男人摇头,坐进沙发内,“那段时间我一直和外界没有联络,怎么跟你打电话,还是说这种事?”
林青换好衣服,在他旁边坐定,她盯着男人的侧脸,一口咬定:“就是你,反正就是你,声音都是你的,肯定不会有错。”
男人俊脸微沉,林青这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