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派遣骑兵前去找回民众,一排战士打扫战场,二排看押俘虏,炊事班照顾伤员外加做饭。赵光则和管虎赶往李成军残杀百姓的地方,想看看能不能再救回来几个人。
满地的尸体,怕是有上千具吧!荒野中的这一处地狱景象压的赵光喘不过气来,步履艰难的从一具具尸体边走过,祈求奇迹降临,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刺痛赵光的心。突然,耳边似乎传来一声像是啼哭的声音,赵光的精神猛然一震,连忙站直身体四处张望。“管虎,你有没有听到哭声?”赵光问另一侧的管虎。
“好像没有。”管虎茫然的摇摇头。
‘听错了?还是在我附近?’…‘真有!’赵光这回确定了声音的方向。这儿?在这儿!“小月!”赵光将一具伏卧的尸体翻过来,失声惊呼。声音正是从孙月怀里传出。小卢誉被妈妈紧紧地抱在怀里。大概是妈妈用生命为他争取到一分生存的机会。可是,现在妈妈已经死去,身体已经冰冷僵硬,再不能为怀里的小宝宝提供一丝温暖。小家伙冻得面色紫红,哭声也极其微弱,要不是附近没有其他任何声音,偶尔传出的哭声也会被掩盖。赵光连忙脱下铠甲,打开衣襟,解开小襁褓,将卢誉光溜溜的贴在怀里,又迅速裹紧衣襟。
赵光刚把小卢誉裹好,就听到管虎的声音:“连长,我找到费庄主了!”
费仲是找着了,可惜却是尸体。天色渐渐暗淡,夜风冷冽,让这一片荒野地狱更显凄凉恐怖。除了缓过来的卢誉因为饥饿不时啼哭,再没有任何声音,也再没有一个生还者。管虎站在赵光身后,拍拍赵光的肩头,轻声说:“连长,走吧。还要给孩子找吃的。”
是啊。还要给孩子找吃的。他的母亲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亲人离开了这个世界,许许多多的人离开了这个世界,世界上的每一个人终究都要离开这个世界。可是,只要孩子有生存下去的希望,人,就有希望!
劫后余生,多经苦难的人们脸上没有多少喜悦,痛失亲人,常历生死的人们脸上没有多少悲伤。生逢乱世,人不如狗!在这个苦难的时代,是该怨人性的麻木?还是该怨天地不仁?
一场屠杀,一千余人死于非命,更多的人不知所踪。将近九千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三千余人。那些失踪的人啊,你们还好吗?没有食物,缺少保暖用品,这个寒夜你们将怎么度过?篝火熊熊燃烧。这是赵光特意搭起的一座高台,希望漆黑的夜里,这处篝火能照到更远的地方,给寒夜中苦苦挣扎的人们一点希望之光。
安顿好民众,将卢誉暂时交代给一位乳母,赵光得空将费翔叫到一旁,沉声对他说:“费翔,我该叫你费庄主了。我看到了老庄主的尸体。节哀!”
费翔神色黯然,显然,这一天的经历对他打击非常大。“我知道。逃跑之前我看到父亲那个方向的人全部被砍到,没有一个逃掉。”
赵光诚恳的说:“对不起。本来想带着大家找到一条生路,没想到反而更快的走上了死路。如果我不这么着急,计划的再仔细些,老庄主也许就不会死。”
费翔失声痛哭。“没用的。李成这个王八蛋就是冲着我们庄子去的。他们是朝廷的官兵啊!怎么比强盗还狠?只为了钱财,就把老百姓的命不当命!再计划有什么用?朝廷不给我们活路,我们还能怎么样?”
赵光双手抓着费翔的肩膀,大声说:“费翔,冷静一点。我能理解你经历了丧亲之痛,心里不好受。可是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父亲不在了,可是还有母亲,还有兄弟姐妹,还有妻儿需要你照顾。你不拿出勇气来,他们不是更看不到希望?”
费翔冷静了些,依然哭泣着说:“可是我该怎么样?我又能怎么样?去落草为寇,杀官造反吗?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给自己的活路都找不到,又怎么给别人希望?”
赵光大声说:“听着!费翔。你可以自暴自弃,让你的亲人在苦难中经受更多苦难。也可以振作起来,为你的亲人带来欢笑。我们正共同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难,没人确定前路在哪个方向。我们只有鼓起勇气,团结一心,才有可能战胜困难。我们每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成功的希望。你要鼓起勇气加入我们?还是做个缩头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