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俺爹就这样,喝了十几年了,喝完就吐,俺看着贼难受……媳妇儿,这
是什么,喝的吗?」
「嗯……你爹不肯让我进他房间,你拿去喂他吧,可以解酒,不要说是我给
的,另外……气味很浓,容易吐出来,你再倒一杯凉开水吧。」
「行咧,媳妇儿,这么多,俺能喝点吗?」
「不可以!」
「好好,媳妇儿,你别生气。」
铁根被她的严肃语气吓到了,唯唯诺诺点头,他一离开房间,雪就立即跪在
地上,低着头,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李德贵的房门被打开,铁根走了进去。
「爹,难受不?喝点这水,能解酒……」
过了一会,李德贵吐出来,不断地咳嗽:「咳咳……难喝死了……咳咳……
鬼jī_bā玩意……水呢……咳咳……老子喝了一辈子酒……解个毛……」
铁根回来了,一脸沮丧:「俺爹没喝完,还剩一点……媳妇儿,你咋坐地上
了?」
吴辰看了看铁根手里的小瓶,估摸着有4毫升,即使李德贵吐出来一点
,剩余的剂量也足以致命,如果不及时送医院,他必死无疑。
雪迅速从地上站起来,抢过小瓶,冲出大门,用力扔到庭院外,随后才步履
缓慢地走进来,如行尸走肉般。
与之相反,在牛棚里的吴辰,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狂喜,他用力一扯,墙上的
铁链瞬间崩断,想冲出牛棚,但铁门一时半刻还撞开不了。
他一点都不着急,耐心等待李德贵的死亡,等了差不多一年了,还在乎一晚
上吗?百草枯喝下去并不会一命呜呼,吴辰早已做好临死反扑的准备,握着镰刀
,坐在铁门旁边的墙角里。
吴辰不清楚李德贵什么时候过来,就一直保持警惕姿势,或许下一秒就会冲
进来,或许天亮后再进来,又或许……他直接死在床上,看不到第二天太阳了。
雪整晚都没睡好,她锁紧房门后,一手抱婴儿,一手握剪刀,看向房门,不
时传来李德贵的咳嗽声,而旁边的铁根躺床即睡,几乎不会被吵醒。
天刚刚亮,铁根懒洋洋起床后,发现雪抱着孩子,手里还握住剪刀,被吓了
一跳,想从她手里拿走,反而将雪惊醒。
雪从床上坐起来,像一只惊弓之鸟:「你别过来!你,你……」
「媳妇儿,是,是……俺啊。」
「哦……嗯,刚做了个噩梦。」
铁根发现她被惊出一身冷汗,有点担心:「媳妇儿,你没事就好,刚吓了俺
一跳……」
雪摇摇头,不想说话,看向旁边熟睡的婴儿,脸色稍微缓和。
铁根走出客厅,准备做早餐,被雪喊住了。
「媳妇儿,咋了?」
「铁根,去……去看看你爹。」
铁根不明所以,还是听话走进李德贵房间,不一会儿惊恐跑过来,整个人慌
了神:「媳妇儿,不……不好了!血,血……地上都是血,俺爹……吐了很多血
啊!」
「你……你别急,我去看看!」
「爹,你不要出来了!」
铁根偏过头,急忙冲过去,扶起匍匐在门口的李德贵。
「还死不了!你……去院子里搬柴烧火,别在这里烦着我!」
李德贵推开铁根,踉跄地走进雪的房间,然后关上门。
他嘴角都是血,衣服上沾满血迹和呕吐物,特别渗人,那眸子虽然黯澹无光
,却一直盯着雪。
雪抓住剪刀,警惕地注视他。
吴辰更是惊出一身冷汗,虽然他不认为李德贵会杀死雪,可老头发起疯来很
难说,使劲地踹铁门,不断大喊:「李德贵,你有种就冲我来!来啊!」
李德贵对吴辰的吼叫不闻不问,冷冽眸子看向雪,喘着大气:「咳咳……铁
根……咳咳……昨晚喂我喝的……是不是百草枯?」
「对,是我指使他的。」
李德贵惨然一笑,摇头道:「那没得救了。」
喝了百草枯,没有任何办法救回来,即使去医院洗胃、血液透析,也只是延
迟死亡日期而已,最终肺部纤维化,一点点窒息而死,吴辰同样知道。
「你……你不要过来!」
雪惊恐地看着他,用力护着孩子。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母子。」
李德贵根本没理那把剪刀,吃力地坐在床边,伸出手,从雪的怀里抱起婴儿
,眸子一片柔和,露出慈祥了笑容,让雪愣住了。
「小雪啊,你恨我……也是正常的,咳咳……但我一直没想明白,你为何要
这么做啊……」
「你……」
雪哭了,不断抹眼泪,整个人豁出去:「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啊,你当初答应
过我,生下孩子就放了吴辰,可……可你呢,背弃诺言,竟然还想杀他!你以为
我不知道吗,啊!」
她最后一声几乎是哭着吼出来,也不知是看到李德贵身上的血,还是憋了许
久的情绪,彻底宣泄出来。
李德贵表情微皱:「你天认识我?我李德贵既然说要放了他,就肯定会
放!」
「可你……可吴辰身上都是血啊,你昨天怎么对待他的,你自己忘了吗!」
李德贵一脸错愕,那慈祥的容貌瞬间被怒意掩盖:「放屁,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