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阳弯腰捡拾纸团的时候那静空正好过来, 正呵斥慧文:“你怎么能让他自己一个人乱窜, 冲撞了贵人怎么办!”
林重阳立刻将纸团袖起来, 假装掸鞋子上的土,起身的时候, 对面女子已经不见踪影, 这时候静空也冲了过来。
静空眼神阴沉地扫了一圈,见没有异样就催林重阳离开, “看也看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重阳缓缓道:“有说的也不会跟你说。”
他又不想自虐, 干嘛要对牛弹琴!
静空气道:“堂堂一个生员, 这般无礼。”
林重阳就回道:“好好一个尼僧,如此偏执。”
静空被他气了个倒仰, 偏生说嘴没林重阳那本事, 虽然都是靠嘴皮子吃饭,可一个是机械重复,一个是变着花样推陈出新, 哪里能一样。
静空聪明地闭了嘴巴,只催着他赶紧走。
林重阳也不耽搁,甩着袖子大摇大摆离去,路上一个身材细瘦高挑, 眉眼清淡的素衣女子抱着古琴,朝着他微微地笑,“小秀才,你做什么来?”
林重阳笑道:“我来找我母亲王柳芽。”
旁边的静空立刻扭头对那女子道:“居士还是避讳外男的好, 免得当家老爷责怪。”
素衣女子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来,却伸出细白的手对着林重阳摇了摇。
林重阳看她竖着三根葱管一样的手指,便看了她一眼,女子回之一笑,然后抱着琴姗姗离去。
林重阳也直接告辞离开青云庵去和林大秀几人会合,他拿出那女子给的纸团,展开看了看,上面居然是黛笔绘制的青云庵地图,标注了主要建筑,详细标注后院,还在东北角的位置用点了一个红点。
林重阳联想抱琴女子的动作,想了想就对林大秀道:“爹,晚上我们夜探青云庵。”
林大秀道:“会不会有诈?万一她们故意引你去,再将你捉拿。”
林重阳笑道:“爹,不会的,她巴不得我走,怎么可能会想故意引我捉拿,有祁师父在不怕。”
林大秀还是不放心,决定和赵大虎一起跟着在外头接应。
是夜林重阳和林大秀带着祁大凤、赵大虎两人从山路绕道了青云庵后面。他之前就让卢梁氏给林大秀送了信,叫祁大凤几人勘察一下周围的地形,随时准备行动。这正是祁大凤的本职工作,勘察一座青云庵自然是手到擒来。
青云庵的后院墙非常高,足足有三丈多,比前院还高上一大块,简直顶的上一座县城的城墙。
这自然难不倒祁大凤,他此行带了飞爪,自己先蹭蹭地爬上去,然后再垂了绳子下来将林重阳拉上去,林大秀和赵大虎就在外面等待接应。
祁大凤在教三个孩子习武的时候,原本也教过一些暗语,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祁大凤低伏着身子,趴在墙头观察、静听了片刻,待夜巡的尼姑已经离开了后院并且落锁,这才带着林重阳从墙上溜下去。
下去之后,他就将飞爪荡下来缠在腰间,护着林重阳往约定地点去。
那女子约定时间三更,林重阳提前出发,先观察一下,祁大凤便先爬上一棵树,占领制高点,可以保护林重阳监控全场的动静。
月上中天的时候,银辉泼洒,整个园子如同下了一层霜,林重阳靠在假山上,欣赏了一会儿月色,就听见小径上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他略隐了隐身形,就见到两个窈窕的身影朝着这里走过来,到了近前她们先看了看,似乎是没见到人,其中一人便轻声唤:“林相公”。
林重阳不应。
一女子疑惑道:“我明明告诉他三更,他不会没领会到吧。”
另一女子道:“这时候你打什么哑谜啊,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
“我不是想试试他吗,看看他是不是真聪明。”
“那咱们等等吧,兴许过一会儿就来了。”
过了片刻,林重阳便从假山后面缓步而出,离着两人还有段距离的时候拱手,压低声音:“见过两位。”
两女子欢呼一声,“可下来了。”两人相携前来,“见过林相公。”
林重阳问道:“两位可是知道家母的下落?”
个子略高挑一些的女子道:“虽然现在不知道令堂在哪里,不过我们却知道前几日令堂还在这里的,静空说她早就离开,分明就是撒谎。”
白天林重阳和静空对话,她们都听在耳中。
另一个女子道:“若是林相公肯帮我们一个忙,我们愿意帮你打听令堂的下落。”
她们在这里住了四五年和那些尼姑们见天打交道,又常拿金银请她们吃喝,和林重阳自不一样的。
如果静空下了令,那他在青云庵还真是寸步难行,更别说打探消息。
林重阳沉吟道:“两位想让在下帮什么?”
那女子抿唇笑道:“咱们被关了四五年都不急,林相公怎么比我们还急。”
林重阳正色道:“还请两位体谅在下记挂家慈的急切心情。”
那高挑女子道:“凝菡不要逗林相公了,咱们还是说正事。”
她对林重阳道:“林相公,为表诚意,咱们二人也将姓名告知,有名有姓,林相公也不必担心我们有虚言。”
林重阳明白她的意思,她们必然不是普通人,很可能是某豪门被送来静修的女子,所以她们说被关在这里,现在估计是想脱离苦海,要借住他的力量,又怕他怀疑有诈,所以告知姓名。
有了名姓,女子最重清誉,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