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冬梅从厨房的老灶底下挖出一些草木灰,帮三妮敷伤口,刚刚场面那么紧张,她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触了老爷子的眉头。
草木灰这种东西家家都有,既能止血还能杀毒,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土方子,比起去卫生站开那啥药膏划算多了,三妮地伤口不算深,顾冬梅帮她把手擦了擦,直接撒了些草木灰在上头。
三妮伸出那只被抓伤的手任她妈摆弄,自己还在那啃着那两块鸡骨头,四岁的孩子,牙齿稀疏泛黄,就像是小米粒似的,即便老母鸡已经被炖的酥烂,她也啃不动那个鸡骨头,只能一个劲的用牙齿在骨头上磨着,想要吸出一点鲜味来。
“二妮,你看着些妹妹,别让她抓伤口啊。”顾冬梅对一旁的二女儿叮嘱道,二妮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但还是应了她一声。
吃完饭,男人们都在堂屋里侃大山,赵红去帮苗三凤收拾桌子清洗碗筷,顾冬梅和江大珍带着孩子回了屋里,坐在炕上说话。
江一留被他妈放在一旁,孟向学十分稀罕的在他身旁爬来爬去。
除了同父异母的姐姐,他身边的亲戚里也就大舅家的三个姐姐和一个妹妹,还有二舅家的两个哥哥,现在唯独就缺个弟弟了。
而且这个弟弟可神奇了,不仅不用吃饭,还会流口水。
江一留没有理会他的骚扰,反而带了一丝纵容,毕竟她现在的心理年龄都四十了,看着上辈子成熟稳重的小表哥,现在还是一个三头身,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头,这让他有种很神奇的感觉。
上辈子江一留带着侄女出国前,孟向学刚刚升了营长,也算是少年有成,那时候的他高大威严,说是表哥,却好像家长一样,一直关心照顾着他们几姐妹的生活,可惜,那么好的表哥在感情路上却十分不顺,遇上了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导致情感受创的表哥三十多岁了都没有娶媳妇,把兵营当成了自己家。
姑姑没少在电话里唠叨这件事,江一留想着,他重生要改变的事情又多了一件,这辈子,他绝对不会让那个女人再一次伤害他了。
“大姐二姐,你看姥姥给我们带了什么好吃的。”
三丫上炕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小心藏在棉被地夹层里的糖果拿出来。
“一、二、三八、九,姥姥给了十颗糖果,我和妹妹吃了一颗,还有九颗。”三妮看着手绢里包的糖果,小舌头舔了舔嘴唇。
手绢里就那么几粒糖果,还不是一目了然,江大妮对着妹妹笑了笑:“以前就让你好好学数数,你看看,明明还有十一粒糖果,你却把它数成了九粒。”
现在的糖果花样少,他们县城供销社买的就只有普通的水果硬糖,,芝麻糖之类的,更高级些的就要数牛奶糖了,只是很少有人家愿意花钱买。
水果硬糖是最便宜的,一粒粒圆滚滚地糖果,五颜六色的,就像是玻璃珠一样,特别招孩子喜欢,江大妮看了看手绢里的糖果,总觉得好像有几粒长得和其他糖果不一样,好像更好看些,也没细想,拿了她觉得最好看的那一颗,塞到了孟向学的嘴里。
“给你表弟做什么,他爷爷奶奶给他买了糖果他都不乐意吃,这些东西是你们姥姥给的,留着自己吃。”江大珍知道几个侄女的吃食少,急忙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