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整座城市都还沉睡的边缘,沉寂没有声音。
安白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机场,刚刚接下手机那边就是一阵压抑的哭声,女孩似乎哭得不行。
他心一沉,忙低声问道,“安安怎么了?他不准你走吗?”
就算那男人真的不准她走,她也不会这样哭啊,而且他从来没有见她哭得这么厉害过,似乎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宋安安坐在的士的后座,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屈膝抱着自己的身体,额头抵在膝盖上,整个肩膀都抖动得厉害。
前面开车的司机时不时的回头看她一眼。
她不说话,只是哭,安白无法预料到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安慰道,“你别伤心,走不了就走不了,我们下次再走也没关系,安安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情绪起伏不能这么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只听着她的哭声就感觉到她似乎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他拍了这么多年的戏都没有见到过哭得这么伤心的。
宋安安拼命的摇头,哪怕她其实是在打电话对方根本看不到她的动作,她一边摇头一边抽泣着说,声音亦是模糊不清,“不,我要走,我马上就要走。”
安白皱眉,“你现在在哪里?”
宋安安闭上眼睛,她不明白,她感觉不到自己心痛,只觉得一颗脑袋痛得像是要炸开一样,一根一根的神经全都紧紧的扯着,“我在车上,我很快就到机场了。”
她挂了电话后,前面开车的司机终于忍不住了,“小姐你什么时候的飞机?不然先去医院看看吧,身体不好搭飞机也危险。”
宋安安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惨淡,面无血色,黑漆漆的眼睛睁着却空洞的厉害,唇瓣的颜色都是苍白的,尤其是握着手机的手,都在不断的颤抖着。
她用力的抱着自己,从未觉得这么寒冷过,那股彻骨的寒意从身体的最深处源源不断的传出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的脑子是完全的空白,她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开出那一枪的,只知道他的胸口挨了一枪后才浑然察觉到自己居然真的开枪了。
她居然能向她从小大大爱慕的男人亲手开一枪,这样的认知让她几近崩溃的神经愈发的紧绷。
她不能在这里待下去,落荒而逃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否则她真的会疯掉。
只是,她闭上眼睛,心脏终于开始抽搐的疼痛着,茫然得恐惧。
她那一枪究竟打在哪里了?
男人血染黑衣的模样终于从模糊到清晰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的呼吸变得紧致她甚至记不起来他中了那一枪之后是什么表情。
震惊?意外?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正茫然无措的时候,手里握着的手机也响了,宋安安低头看了眼睛来电显示,是沈妈。
她的指尖颤抖的厉害,就怔怔的看着那个名字在闪烁,一直没有动手接。
前面的司机大概觉得她的模样实在是诡异,于是忍不住开口,“小姑娘,要是家里来电话你就接啊,这种时候出来家人会担心。”
她的手抖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太太啊。”沈妈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快哭了,“你跟先生到底怎么了啊?怎么会闹成这样?”
宋安安咬着唇,没有说话。
“太太你现在在哪里?赶紧回来吧,这真的会出人命啊。”
她机械的开口,“你们送他去医院了没有?”
她应该没有打在他致命的地方吧?她不会这么狠吧?
沈妈这次是真的哭了,“怎么去医院他根本不让我们送他去医院,”
她的心脏一紧,就听到沈妈哭得厉害,“先生他非要自己开车去追你,他这样的情况,怎么能开车太太算我求你了,你赶紧回来吧真的会出人命”
他挨了一枪,流了那么多血他要亲自开车来追她?
她的手机从手中跌落了下去,眼泪蓦然的掉得更加的汹涌了。
宋安安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还是狠下心道,“你打电话给战老和战夫人,我今天会上飞机离开这里,我不会回去。”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心软,已经到了这一步。
她猛然的挂了电话,咬字清晰,“师傅,麻烦您快点。”
司机一听就笑了,“小姐你赶飞机,我早点到飞机也不会提前飞啊。”
宋安安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摇开了车窗,清晨的冷风全都灌了进来,她的头发吹散在脸上。
等她下车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其实飞机没有这么早,可是她离开的冲动过于迫不及待,安白是为了防止万一所以才提前到,他们的身份证和护照全都是伪造的,为了防止战砚承会追上来。
她的肩膀上仍是简单收拾的背包,连钱都没有多少,之前战砚承给她的金卡和卖掉别墅的钱她全都留下来了,一分钱没有拿走。
“安安。”安白一见她就立刻迎了上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遍,见她没事才算是放心了。
他伪装的技术宋安安基本没有看出来,戴了一副黑框眼睛,还特意贴了满脸的络腮胡子,换掉了一身的名牌装全然都是跟他以前截然不同的风格。
宋安安想,刚才那个司机没有认出她是前段时间风靡全国的艷照門主角,估计平常都是不看新闻的主儿。
安白拧眉看着苍白甚至透着一点恍惚的宋安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战砚承知道你要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