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内,洛离愁不自然一笑,掩饰着他的痛楚,慢慢道:“只是,这一次,我不能像上次一样放了他,至少得废了他的武功。”
欢歌点头:“只要他不死,什么都行。”
洛离愁道:“倘使他不死,便是我死,欢歌,你会不会为我感到难过呢?”
欢歌一怔。
洛离愁又是一笑,“当我没说。”转过身,继续生火。
欢歌忽而也是一笑,道:“我想吃面。”
洛离愁身形一僵,随即释然,“我马上给你做。”
欢歌蓦然想起这一幕,只觉心中大乱,不由喃喃道:“你们都不能死,不能。”
忽听一声大喝,却是萧凌风的声音,“离愁,不知道你的‘断离愁’和我的‘断是非’究竟哪一招更厉害呢?”
欢歌悚然一惊,知道这两招本是二人所习武功中的必杀,一旦发出,不死也重伤,正想出言阻止,为时已晚。
萧凌风的“是非尺”已然出手,洛离愁神色郑重,挥动“离愁”,看那起势,正是要用“断离愁”。
劲风晃得欢歌有些睁不开眼,她知道这是二人的最终一搏,一击之后,必有一人倒下。刹那间不及细想,飞身扑到二人之中。
二人神色大变,萧凌风更是嘶声大叫:“欢歌。”
然而他的“断是非”已然发出,再难收回,只有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尺子刺向她的胸口。
萧凌风不由痛苦地闭上眼睛。
欢歌看着她,只觉心内无比轻松,他与她是是非非的纠葛,终于要解脱了,能死在他手里,真好。
她这么想着,微笑着闭上眼睛。
猛然间,一只手自背后伸出,猛地把她向后一带,一阵风向,便听得“嗤”的一声,却是剑锋入肉的声音。
欢歌刹那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未睁开眼,她的惊呼便已出口。
萧凌风也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
他睁开眼睛便看到微笑着的洛离愁缓缓倒下,萧凌风不由自主松开了那还插在洛离愁胸口的“是非尺”。
“不!”
欢歌尖叫着接住了他的身子,他的身体很暖,就好像那夜抱着她一样的暖。
可是他的生命却在慢慢流逝。
“欢歌。”他轻唤。
欢歌答应着,“我在。”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慢慢滑落,打湿了他的面庞。
“不要哭,”他伸出手,慢慢擦去她的泪水,“我没事的。”
欢歌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那一尺正中他的胸口,她知道他只是在安慰她。
然而他宁愿相信他不是在安慰,他从没有骗过她,从没有,这一次也不会。
“你不能死,明天便是我们的生日。我答应过你,要做你的妻,然后我们一同归隐。你不能死,你不要死。”
“我知道,”他艰难地说道,瞳孔里的光渐渐却涣散了,“欢歌,你曾说过二十岁那一天,不管你忘记或是不忘记,你都会嫁给我。而我,不管你忘记或是不忘记,都会等你。明天你便二十岁了,可我却没有一个二十五岁等你做我的新娘了。我真的好希望能看见你为我穿上嫁衣,那样的你,肯定很——美。”
他的手贴着她的面庞慢慢滑落,重重地垂了下去。
欢歌紧紧抱着他,像痴了一样,紧紧地,紧紧地……仿若想把他融入她的生命。
可是,她再也没有机会。
再也没有。
萧凌风一直沉默着看着这一切,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只能默默看着她流泪,看着她像木头一样抱着洛离愁的尸首。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将永远失去欢歌了。
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欢歌,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
他本以为欢歌会尖声大叫着“他没有死”,或者跳起来给他一巴掌,这样或许会让他好受一点,她也可以发泄一下情绪。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欢歌依然静静地抱着离愁,静静地,甚至已不再哭泣,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木雕。
这样出奇地安静让萧凌风感到恐慌,他不由打了个寒颤,轻唤道:“欢歌。”
依旧是静默。
萧凌风又伸出手,慢慢地向她伸过去,却看到自己的指尖在颤抖。
“风。”这久违的声音让萧凌风长长松了口气,幸而,她没有做傻事。
“我在。”
“你知道么?”她抱着离愁,慢慢地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洛离愁已然失去血色面容,“这三年来,我一直试图忘记你,忘记和你的种种。我曾告诉阿洛,三年之后,也就是明天,我们的生日的那天,不管忘或不忘,我都会跟着他,直到终老。”
萧凌风苦涩地开口:“我知道。”
欢歌痴痴笑了一下,道:“我花了三年的时间去忘记你,现在我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想起,去想我和阿洛一起的点点滴滴。”
萧凌风涩然一笑:“我明白。”
欢歌依旧痴痴地看着洛离愁,“我虽然做不到忘记,然而想起却肯定能做得到的。”
萧凌风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片空落,然而他脸上笑容依旧:“做得到。”
欢歌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清澈,一如第一次相见时她看他的那一眼。
“人总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我一直在珍惜,可最终还是失去了。失去了,我却发现,原来我已经错过太多。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了。他虽然没有一个二十五岁等我做他的妻,我却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