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笑完,又说了一句:“其实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却想不起来。”
我只以为是北辰一句说着玩的戏语,一笑而过了。
我的病治好了,景翳医师也就回去了。跟他分别的时候,我靠近北辰,转过头凑上他的耳朵。以前,总要踮着脚才能够上他的耳朵;现在倒好了,一偏头便可以与他说悄悄话。
“你说,我们也像景翳医师一样找个地方躲起来好不好?”
北辰总是说好的。于是,传消息去云岚,让夜以后接替北辰与他们联系。云岚当作一件大事,召集几个大门派,又叫北辰去要开个会,小题大做。
到了云岚,我和北辰也只听着他们说些空而大的话,听过便都忘了,只言奕说一句话记住了:“哎呀,师尊是总喜欢过那闲云野鹤的日子的,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一个人陪着。”
北辰听完有些不高兴。我明白他的不高兴,因为言奕的话听起来像是我只需要一个人陪着,谁都可以,偏偏也真的是那样――以前不就是熹微陪着我的吗?我心内惶惶然,并不知道北辰于我是否是特殊的那一个。我或许真的,只是需要一个人陪着,真心陪着,便能觉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一大推破话讲完,要走,无功大师却拦住了我,说要单独与我聊一会儿。我心内又是一番惶恐,知道他师从空尘大师,也知道他知道我是当年那个混账魔修。虽然,却也是点头答应,跟着他走到偏处交谈起来。
“许施主还记得空尘大师吗?”果然是聊空尘大师的事,难道看我要躲起来了想着再不报仇就没机会了,所以便顾不得面子工程了?我不答话。
空尘该是看出了我的顾虑,接着便解释道:“许施主别误会。老衲并没有为师父抱不平的意思,只是师父有些话,我想他是想我告诉你的。”
“师父眼睛伤了之后一直生气,后来却渐渐静了下来,心境上也广阔了些。虽然师父没说什么,但这很容易看得出来,师父以前在意名,后来就淡了,守其道,无畏人言。一直到他圆寂之前,才明明白白说出来。他说,他感激前辈。”
“他说前辈让他眼盲但心明了,他自从看不见后一个人想了许多,反而悟到了许多,也知道了自己以前的狭隘,以前的可笑了。”
无功大师这样与我说,我反而承受不起,道:“其实是他自己成全自己,我当初其实过分,胡言乱语,斤斤计较。”
无功大师笑笑,我便对他道:“其实我最敬佩你。”当着别人的面这样说像是奉承之语,虽然我真心如此想。
无功大师也不接话,只道:“施主走吧,前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