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忙跪地磕头道谢,“谢谢使君!谢谢使君!小的一定好好干!”
“好了。”荆彦示意他起身,道,“今日你便先回去,明日去延尉寺找我,就说找荆彦。到时我再让人带你去药铺。”
“小的明白。”男子忙不迭应了,又千恩万谢了一番方才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公仪音叫住他,从袖中掏出一吊五铢钱递过去,“这钱你拿着,先给你母亲抓副药吃了,以免病情加重。”
男子又是好一番道谢,这才满脸感激地离开了。
秦默眸中闪过一抹兴味,睨一眼公仪音,微微一笑,话语中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倒是心软。”
公仪音不好意思地笑笑。
许是因为身为女子,总是多愁善感一些罢。平日里她若见到需要帮助之人,总会想要出手相助。尤其重生一世之后,她愈发觉得一切自有因果循环。既然举手之劳能帮到别人,又何乐不为?毕竟,对自己来说可能只是一个细微的举动,也许却能改变别人的一生。
“九郎,接下来我们去吏部吗?”荆彦开口问道。
“嗯。”秦默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向晚楼所在的永兴坊同吏部所在的来庭坊隔得并不算远,三人坐上牛车,一会功夫就到了。
吏部隶属于尚书省,掌朝中官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所以上次安邑县贪污案的受赏官员名单,吏部府衙定然存有备份。
听了几人的来意,门口的守卫忙入内通报,同时有人将他们引到府衙厅中等候。
很快便有吏部官员匆匆赶来。
公仪音看向自门外匆匆踏入的来人,只见他三十来岁的年纪,身量适中,面容沉稳。仔细看了看,公仪音不由眼眸微狭,心中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似乎就是这段时间的事。她绞尽脑汁想了一会,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暂时先放到一边。
“秦寺卿。”来人面上堆笑,对着秦默行了个礼,“不知寺卿大驾光临,青风有失远迎,寺卿莫怪!莫怪啊!”
秦默淡笑,“廖侍郎无需多礼。”
廖青风请了几人入座,很快有人上了茶来。
见秦默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廖青风方才缓缓开口,面上带着笑意,“不知秦寺卿今日前来吏部,有何贵干?”
秦默放下茶盏,不紧不慢地看去,“我们想看看上次安邑县贪污案的受赏官员名单,不知廖侍郎可否让我们一观?”
廖青风眉头一扬,似有不解,抬眼看着秦默,面上仍带着浅浅笑意,“不知秦寺卿要这名单有何用?”
“查案需要。还请廖侍郎行个方便。”秦默语气温和而沉静,却又带了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他并未细说,显然不想透露太多详情。
廖青风垂下眼睑思索了一瞬,很快抬了头道,“那烦请几位在此稍后片刻。”说罢,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子,朝门口走去。
路过公仪音的席位时,他似有些神情恍惚,不知怎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身子往前一顷,手掌撑上了公仪音面前的梨花木凭几,震得长几一晃。
公仪音此时正好端起茶盏喝茶,一时没注意,长几这么剧烈一晃,顿时吓了她一跳。手不由自主一松,茶盏掉落在几上,咕噜咕噜滚了两下,从长几外侧边缘滚了下去。
公仪音慌忙朝后挪了挪身子,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擦拭着身上的茶渍,耳边却未听到意料之中的茶盏碎裂之声。撩眼一瞧,正好看到廖青风伸手一捞,将那滚落的茶盏给堪堪接住了。幸好茶盏里已经没有了茶水,否则廖青风这么直接拿手去接,还不得烫掉一层皮?
她长长舒了口气,心有不安,忙站起来道歉。
廖青风将茶盏放好,拍了拍身上的水渍,冲公仪音笑笑道,“无碍,是我一时走神了,我叫人进来清理一下。”说着,欠了欠身子出了大厅。
秦默看一眼还在擦拭着水渍的公仪音,开口道,“没被烫到吧?”
公仪音摇摇头,幸好她方才躲得快,不然那么滚烫的茶水倒在身上,想想都有些恐怖。
秦默皱了皱眉,朝门口看了看,眸中闪过一抹深色。他本坐在公仪音对面,闻言似还是有些不放心,起身走了过来在公仪音面前蹲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公仪音除了衣袖和衣衫下摆处沾了些水渍外,其他地方并未被烫到,这才放了心。
公仪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了头,“九郎,我真没事。”
秦默“嗯”了一声,目光在那茶盏上一顿,久久未出声。
前来清理的衙差很快便过来了,秦默这才退回到自己的席位上。衙差将几上和地上的水渍都清理干净,又给公仪音重新上了盏茶,这才躬身退了下去。
荆彦笑道,“这个廖侍郎,好好的走路都走不稳,瞧着也不像是这么不稳重的人啊。”他笑着看一眼秦默,“莫不是被九郎的气场给吓到了?”
秦默睨他一眼,“少说两句。”
荆彦也意识到这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不再出声。
廖青风去了大概两炷香的功夫才折返,他踏进厅中,看向几人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衙中的备案资料太多,找了好一会。”
秦默笑言无碍,站起来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