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五颜六色的家伙终于肯放过他了,把纸杯拿走,朱子墨缓了许久,才三魂七魄归位,一只手稳着自己那存在感极高的脑袋,另一只手擦了擦刚刚渗出来的泪花,勉强睁开眼睛,观察四周的环境。
他现在歪坐在一个硬邦邦、绿色的、缺了一个角的塑料椅子上,旁边耷拉着一个连着针头的输液管,输液管里已经空了,针头上有几条肉色的医用胶带,还有一小团酒精棉,上面有一小点血迹。他所在的房间不算大,但人却不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乱七八糟的或站着或坐着,有的人正输着液,有的人正哇啦哇啦的打电话,一个穿着不怎么干净的白大褂的中年女人,正拿着针筒给一个扯着嗓子大哭的小孩屁股上打针,根本没人懒得看他一眼——哦,除了那个刚刚喂过他水的黄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