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中装满指肚大的珍珠,温润细腻光华流转。国主哼笑一声:“你这位皇嫂真是妇人之见。谁不知雍江侯府富可敌国,还稀罕她这点茶水钱?”
明染忙辩解道:“家中父母的确留了些资产给臣弟,不过臣弟不会经营,折损不少,如今入不敷出的,也就是在吃老本,哪里当得起富可敌国四个字?至于我们唱戏,那是胡乱闹着玩儿,上不得台面,这珍珠虽是皇嫂好心馈赠,臣弟却无颜收下。”
国主双目盯着窗外那片让人念念不忘的衣角道:“既然是你皇嫂一点心意,给你就拿着吧,回头好好唱一出戏给我们听,算是报答。至于入不敷出什么的,在我这里还讲究财不露富,还哭穷,谁信你的话。要哭穷也是孤先哭给你们看,几千万百姓,三千里山河,哪里不需要银子?一个个都伸着手来跟孤要。哎,做国主难,做个好国主更难啊!何时才能抛却这凡尘俗世烟火人间,做一个清清静静的出世之人!”
他感慨万千的,明染面无表情,不知如何接话。
幸好国主感叹完毕,一回头又看到了他,想起来他来此目的,拿过那折子又翻了翻,折子最后附着一张简单舆图。他凝目良久,神色终于郑重起来:“你想重建龙翔军,想法是不错,但都搁在云京外的江上,却也不好……”
他犹豫着欲言又止,明染察言观色,忙道:“也未必都搁到云京外的江上,只是臣弟和温将军暂时这么打算而已。陛下若觉得驻军之地不适宜,臣弟回去和温将军再合计合计,看放哪里合适。其实为了防止海盗骚扰渔民和商船,放海上一些也不错,索性云京离得海上也不远。只是温将军虽然擅长带水军,可惜现下还不曾得到合适的官职。”
国主道:“温将军?”
明染道:“温嘉秀。莫非陛下不记得他了?他是七年前老吴国投奔来的降将。”
国主一撇嘴,心道那群莽夫个个粗枝大叶生得一般嘴脸,我哪里记得谁是谁?口中却道:“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这样吧,过两天就是武举了,回头孤下旨,让他先去兵部协助你将武举的事情过了,尔后酌情给他官职。这折子孤留下,回头跟兵部户部都合计合计,看拿得出来这么多银子不。若是真紧张,少不得在数量上打些折扣,届时你可别埋怨孤狠心小气。孤的日子也不好过,连你皇嫂的脂粉钱都快出不起了,还总是被太后骂,说我们带头兴起了奢靡之风,哼!她就是偏心你,你这般不着调,只知道唱戏吃酒的,也不见她多说你一句。”
明染离开垂丝花坞之时,隐约听到海棠花树后女子温柔低语声:“安秀,安秀你别急,你这么贸然跑出去见他,陛下必定会生气的,以后机会还多得很。而且你……你已经有驸马了,你还能跟人家说什么呢?”
他脸色一沉,拂袖而去,心中暗骂道:“贱人。”
不着调的明染出了皇宫,宫外虞劲烽和阿宴带两个侍卫等着他。虞劲烽自从开始跟着明染出门,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细致入微地观察着他的一切。见他平日里上马之时,一般是由一名侍卫过来,托着他一只手送上马,尔后另一个侍卫将缰绳交付于他手中,瞧起来排场很大。
虞劲烽不觉得明染有这么娇贵,此人莫说上马下马,纵然上房揭瓦也容易得很,想来此举不过是遵从富贵人家的臭规矩罢了。他有些看不上眼这款派,但既然下定决心在云京混出个头脸,那免不得入乡随俗。于是见到明染一现身,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抢到阿宴前面,对着明染伸出了手,换来阿宴恶狠狠一瞪,也只好绕道另一边去拿缰绳。
作者有话要说: 小马贼是攻,不过过程很曲折,说起来都是泪……
第20章 第二十章
明染瞥了虞劲烽一眼,由着他越俎代庖将自己扶上马。
他一路默默无语地沉思着,虞劲烽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踅摸着凑过来:“你看起来不大高兴,事儿不顺利?”
明染道:“只是和预想有些出入。”目中却闪过一丝讶异,惊讶这马贼倒是挺细致入微,竟然能看出自己不太高兴。那阿宴常年跟着自己,可向来看不出个眉高眼低来。
他回身冲着另外三个侍卫挥挥手,让他们离远些,方对虞劲烽道:“就是说银子不够,还有驻军的地点得改一改,想把一部分转到海上去。至于原因么,我们给北国上贡已经有五六年了,我们国主是不能称朕的,在北国使臣面前更不能。据我推测,如果龙翔军声势忽然浩大起来,他也许很为难。毕竟对手强大而你本身孱弱之时,你不能轻易触怒他,就好比我被你抓去呼鹰堡那时候,我也只能委曲求全受你的气。”
虞劲烽道:“我哪里敢给你气受,一直是你在气我,射死了我媳妇还理直气壮的。”他郑重问道:“明小侯爷,你真能给我功名吗?真能让我这一帮弟兄们抛弃马贼身份,成为贵国正式在编水军?”
明染道:“你参加的是南朝的武举,一切靠你自己争取,与我无干。如今言及此为时尚早,等你拿了功名,就去找你的四梁八柱商量一下,这不是你一人做决定的事,也得他们情愿才成,因为做朱鸾国舟师可不如做马贼自在。你们如今后悔还来得及,可以赶紧走人,但那具棺木我是